禪門拈頌集卷第二十一

禪門拈頌集卷第二十一

達磨第十一世筠州洞山良价禪師嗣法
洪州雲居山道膺禪師 京兆府華嚴休靜禪師 撫州疏山光仁禪師。 洛京白馬遁儒禪師。
撫州曹山耽章本寂禪師 潭州龍牙山居遁禪師 筠州洞山師虔禪師。 高安白水本仁禪師。
澧州欽山文邃禪師。 天童山咸啓禪師。

855.洪州雲居道膺禪師示衆云：“如人將三貫錢，買一隻獵狗，但尋得有蹤迹底，若遇羚羊挂角時，非但不見蹤迹，氣息也不識。”僧便問：“羚羊未挂角時如何？”師曰：“六六三十六。”
僧云：“挂角後如何？”師云：“六六三十六。”僧便作禮，師云：“會麽？”僧曰：“不會。”師云：“不見道？無蹤迹。”
後有僧擧似趙州，州云：“雲居師兄猶在。”僧便問：“羚羊挂角時如何？”州云：“九九八十一。”
薦福逸頌：羚羊挂角向甌峯，獵狗茫然不見蹤。卻是石橋橋畔老，三千里外解相逢。
承天宗頌：好是，六六三十六，尋蹤獵犬豈能知？假饒詞句如珠玉，爭似羚羊挂角時？
智海淸頌：羚羊挂角時，六六三十六。貧兒得古錢，瘦馬飡枯粟。報與參玄人，聽取無生曲。昨夜火燒空，跳入火中浴。
白雲昞頌：雲居妙唱三十六，趙老全提八十一。羚羊挂角無蹤迹，獵犬嗷嗷何處覓？無處覓，不辭更爲通消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悅齋居士頌：六六三十六，雙妃淚染湘江竹。九九八十一，楊州賈胡撗羌笛。橫羌笛，六六、九九無消息，秋風成陣吹蘆荻。
琅瑘覺拈：“雲居恁麽稱提，大似八尺布衫丈二袖。”
法眞一擧此話連擧僧又問長慶 "羚羊未挂角時如何？” 慶云 草裏漢挂角後如何慶云亂叫喚 僧云 畢竟如何 慶云：“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師云：“此三尊宿對話，且道。爲人在甚麽處？秖如羚羊挂角後，與未挂角時，是同？是別？”

856.雲居問僧：“闍梨念底，是什麽經？”對曰：“維摩經。”師曰：“不問維摩經，念底是什麽經？”其僧從此得入。蔣山泉頌：不問維摩念甚麽，新羅鷂子穿雲過。杖頭擊著沒威靈，惆悵嵩山破竈墮。
天章善頌：問經不問念維摩，念底分明見也麽？欲入塵沙法門海，一言演出不須多。
天童覺頌：不問維摩經，看底甚麽經？大千卷出破塵情，水中鹽味，色裏膠淸。機前有路妙難名，纔形言像迢然去，又是泥團換眼睛。
無爲子頌：念底是維摩經，一迴擧著一迴精。鸚鵡故鄕歸不得，大都言語大分明。

857.雲居因劉禹端公問：“雨從何來？”師云：“從端公問處來。”端公遂禮三拜，歡喜而退，行數步，師召云“端公！”公迴首師云問從何來端公無語 有老宿代云 適來道什麽歸宗柔別云謝和尚再三歸家三日而死
雪竇顯頌：雨從何來，風作何色？龍門萬仞，曾留宿客，進退相將，誰遭點額。
天童覺頌：端公問處來，徑直勿迂迴。善財處處逢彌勒，彈指作聲樓閣開。 又頌：雨從何來？不離所問。森羅大千，出乎方寸，照中之虛，靜中之動。衲僧分上常相共，寒露濡松夜氣淸，皐禽驚起月巢夢。
天衣懷擧此話云：“而今還有人，道得一轉語麽？若道得，非唯救得劉禹端公，亦乃救得雲居和尚；若道不得，盡乾坤大地，只是个棺材。”
雲門杲上堂，擧此話云：“劉禹端公無語歸家，三日而死，正爬著洪覺痒處，只是不知轉身一路。當初待伊道問從何來？但依前禮三拜，歡喜而退，且教洪覺，疑三十年。”

858.雲居因新羅僧問：“是什麽，得恁難道？”師云：“有什麽難道？”僧云：“便請和尚道。”師云：“新羅，新羅。”
黃龍新上堂，擧此話云：“雲居要見新羅僧，猶隔津在。”
天童覺小參擧此話，連擧黃龍拈，師云：“兄弟，也須是黃龍老漢，始得。覺上座今夜，路見不平，欲與雲居出氣。子細點檢將來，黃龍要見雲居，猶隔嶺在。衆中莫有爲黃龍不甘底麽？出來，與覺上座相見。有麽？若無今夜，不免重爲劈析去也。雲居恁麽荅，但恐者僧出不得，黃龍恁麽道，又恐後人歸不得。覺上座道个猶隔嶺在，又作麽生？切忌將錯就錯。”

859.雲居因僧問：“僧家畢竟如何？”師云：“居山好。”僧便作禮，師云：“汝作麽生會？”僧云：“出家人於善、惡、逆、順、生、死境界，如山之不動。”師便打云：“辜負先聖，喪我兒孫。”師復問傍僧：“你作麽生會？”僧云：“眼不見玄黃之色，耳不聞絲竹之聲。”師又打云：“辜負先聖，喪我兒孫。”
投子靑頌：硉矹嵯峨萬仞橫，四邊無路不通行，自古兩輪光不到，夜深王老入西岑。
白雲昞頌：僧家畢竟居山好，挂角羚羊何處討？行人休說路歧難，目前便是長安道。萬里平田無寸草，尋聲逐迹數如麻，到頭辜負雲居老。
黃龍南上堂擧此話云：“且作麽生道得一句，不辜先聖，不喪兒孫？若人道得，到處靑山無非道場；若道不得，有寒暑兮促君壽，有鬼神兮妒君福。”以拂子擊禪牀。
枯木成上堂，擧此話云：“諸仁者，古人得與麽簡易，今人得與麽艱難。還知弘覺爲人處麽？若不知，香山有頌見聞物物盡塵埃，慚愧身心冷似灰。閉戶不須防俗客，此中能有幾人來？參。”
天童覺小參擧此話云：“有底道：‘山是不變之體，靑靑黯黯處去，’有什麽交涉？有底道：‘白雲一重，又一重，个是裏許時節，’有什麽交涉？若會得者居山好，有什麽不得處？應機而對，隨問而酬，豈不是恰恰相應底？你若作承當，作擔荷，作佛作法，便見不相應。是他平常伊麽用，若是眞實衲僧，點頭相許；若不伊麽，又成千里萬里去也。”
慈受上堂，擧此話云：“道人行處，如火消冰，鳥道、玄途，轉身有路。者僧若是个漢，才見他道‘你作麽生會？’但云：‘和尚刀耕，學人火種，和尚煎茶，學人掃地。’若下者一轉語，直饒弘覺老子，門深似海，道重如山，聲色形容不可干犯，也須教滿面是笑。’

860.雲居上堂云：“得者不輕微，明者不賤用，識者不咨嗟，解者無厭惡。從天降下則貧寒，從地涌出則富貴。門裏出身易，身裏出門難。動則埋身千丈，不動則當處生苗。一言迥脫，獨拔當時。言語不要多，多則無用處。”
丹霞淳頌：門頭戶尾事千差，了盡猶來末到家。明月堂前無影木，嚴凝雪夜忽開花。

861.雲居在洞山，三峯住庵時，多日不赴堂齋，山問：“汝因何不赴堂齋？”師云：“每日有天神送食來。”山云：“將謂汝是箇人，猶作者箇見解在。晩間上來。”師晩至，山召云：“膺闍梨！”師應喏，山云：“不思善，不思惡。是什麽？”師便歸庵中宴坐，天神累日來不見，乃哭泣而去。
大洪恩拈：“雲居正在鬼窟裏，天神爲什麽不見？諸人每日上來下去，還見大洪麽？開眼也著，合眼也著。”
薦福古擧此話云：“諸上座，他古人直得身心如是，尚被鬼神見，豈況你今時人終日竟夜自謾，龍神土地，一一見得你手腳好之與惡。伊摠識得，爲你這一念心不忘。如今大意只要諸人，息卻參學底心，息卻修行底心，如一塊頑石頭去，如寒灰死火去。若能如是，卻得相應分，若不如斯，縱你修行六度萬行，乃至盡未來際修，只得箇報化佛。不見？云：‘報化非眞佛，亦非說法者。’”

862.雲居因僧問：“如何是一法？”師云：“如何是諸法？”僧云：“未審如何領會？”師云：“一法是汝本心，諸法是汝本性。且道！心之與性，是一？是二？”僧禮拜，師乃有頌云：“一法諸法宗，萬法一心通，唯心唯汝性，不說異兼同。”
育王諶云：“慈悲之故，不無雲居，爭奈小慈妨大慈？未審如何領會？劈脊便打。還會麽？華山不入巨靈手，爭得黃河衮底流？”

863.雲居示衆云：“老僧二十年前，住三峯庵。時，魏府有興化長老，來問：‘權借一問，以爲影草時，如何？’老僧當時，機思遲鈍道不得，爲伊致得个問頭奇特，不敢辜他。伊云：‘想庵主答這話不得，不如禮拜了退，’而今思量，當時不消道个何必。”
後因化主到魏府，興化乃借問：“山中和尚住三峯庵時，老僧曾問伊話，祇對不得，而今道得也未？”化主遂擧前話，興化云：“雲居二十年，只道得个何必，與化卽不然，爭如道个不必！”
道吾眞頌：何必、不必，一七二七，龍樹、馬鳴，焰光透出。
悅齋居士頌：雲居舊本三山額，興化重粧八字眉。更有長安新畫手，胡揮亂掃絕思惟。
三聖拈：“雲居二十年道得底，猶較他興化半月程。”
長蘆賾拈：“諸人要識雲居麽？慈舟不泛淸波上，劍峽徒勞放木鵝。”
雲門杲擧此話云：“何必、不必，緜緜密密。覿面當機，有人續得末後句，許你親見二尊宿。”

864.雲居會裏有一僧，在山下卓庵，經于數載。師一日令僧持袴一腰，往庵中與他，庵主云：“某甲自有孃生袴在。”僧迴擧似師，師云：“你何不問伊祗如孃未生時，著箇什麽？”其僧再去問，庵主無語。後來庵主遷化，卻有五色舍利。師云：“縱有八斛四斗，爭如當時，道得一句，光前絕後。”
開元琦擧此話云：“且道。庵主會？不會？若會去，又不能道得未後一句。若不會，又有五色舍利，與衆有殊。諸人要知麽？庵主當時，獨掌不浪鳴；雲居也是貧兒思舊債；這箇師僧來來去去，踏破草鞋也不少。”擊繩牀。淨慈本代云：“還我話頭來。”

865.雲居因僧問：“湛然時如何？”師云：“不流。”雲門云：“不流，說什麽湛然？此是截鐵之言。”
大洪恩拈云：“‘湛然，說什麽不流，’豈免將錯就錯？”

866.雲居因成尚書送供至，遂問：“如來有密語，迦葉不覆藏，此理如何？”師召云：“尚書！”書應喏，師云：“會麽？”云：“不會。”師云：“若不會，如來有密語；若會，迦葉不覆藏。”
法燈拈：“且道。喚底是密語？應底是密語？若也應喚，摠是去，卽不密也，且道。作麽生是密語？”時，有僧問燈云：“何曾得密來？” 
東林摠擧此話，連擧法燈拈，師云：“怪哉！弘覺二十年，羚羊挂角，絕迹亡蹤，及乎被尚書一拶，直得帶水拖泥，作人笑怪。法燈也是日午點燈，夜半潑墨。東林不然，‘如何是密語？’卻向伊道：‘甚處不密？’且道。與麽道還有過也無？”良久云：“更不用別人。”
淨慈本上堂云：“古者道：‘如來有密語，迦葉不覆藏，’是你諸人每日十二時中，伊麽說底，是密語？不是密語？山僧伊麽告報，是覆藏？不是覆藏？若定當得，靈山會上，祇是而今。然雖如此，也須是伊麽人始得。”
長靈卓上堂擧此話云：“也甚奇怪！一等是恁麽事，要須恁麽人。還知道如來密語，一時被雲居漏洩了麽？更若未會，但且看風使帆，因行掉臂。”

867.雲居因僧問：“山河大地從何而有？”師曰：“從妄想有。”僧云：“與某甲想出一鋌金得麽？”師便休去，僧不肯。雲門偃聞得云：“已是葛藤，不能折合得。待伊道：‘想出一鋌金得麽？’拈柱杖便打。
開先暹擧此話云：“澄源老漢意爲想澄成國土，知覺乃衆生，殊不知問者如蟲禦木，荅者偶爾成文。若是山僧，卽不然。待他問：‘學人擬想一鋌金還得也無？’當時但拽就露柱上，痛與三十棒，豈不快哉！爲甚麽如此？賣金難遇買金人。忽有箇衲僧牾去，三十年後走殺天下人去 在此錄進山主問澄源云 山河大地從何而有 澄源云 從妄想有 進云學人擬想一鋌金還得也無 澄源無語 

868.京兆府華嚴休靜禪師在洞山，作維那。一日，普請白槌云：“上聞鋤地，下間般柴。”首座遂問云：“聖僧作个什麽？”師云：“當堂不正坐，那赴兩頭機！”
法眞一別：“一身不充兩役。” 
圜悟勤拈：“珠鑽九曲，休靜可謂神功，玉解連環。山僧更資一路。或有問：‘聖僧作个什麽？’只對他道：‘廓如明鏡當臺照，不動形聲應萬緣。’”

869.撫州疏山光仁禪師示衆云：“病僧咸通年已前，會得法身邊事，咸通年已後，會得法身向上事。”雲門出問云：“如何是法身邊事？”師云：“枯樁。”“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云：“非枯樁。”門云：“還許學人說道理也無？”師云：“許。”門云：“只如枯樁豈不是明法身邊事？”師云：“是。”門云：“非枯樁豈不是明法身向上事？”師云：“是。”門云：“未雷法身還該一切也無？”師云：“法身周遍，爭得不該？”門指淨甁云：“淨甁上還有法身也無？”師云：“莫向淨甁邊覓門便禮拜 雲門杲云 雲門禮拜不是好心 
圜悟勤頌：眼觀東南，意在西北，撥轉天關，掀迴地軸。法身向上法身邊，閒氣英靈五百年。膠漆相投箭相拄，南山起雲北山雨。
悅齋居士頌：莫問咸通年遠事，休論父毋未生前。一聲彈指都收取，擲過三千與大千。
法雲嶽拈：“疏山摠是戰爭收拾得，卻因歌舞破除休，雲門舌上有龍泉。”

870.疏山因僧與師造壽塔畢，來白師，師云：“汝將多少錢與匠人？”僧云：“一切在和尚。”師云：“爲將三文錢與伊？爲將兩文錢與伊？爲將一文錢與伊？若道得，與吾，親造塔。”僧無語。
後擧似大嶺，嶺云：“還有人道得麽？”僧云：“未有人道得。”嶺云：“汝迴擧似疏山道：‘大嶺聞擧，有語云，若將三文錢與匠人，和尚今生決定不得塔。若將兩文錢與匠人，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若將一文錢與匠人，累他匠人，眉鬚墮落。’”其僧迴擧似師，師具威儀，望大嶺禮拜歎云：“將謂無人，大嶺古佛放光射至此閒。雖然如是，也是臘月蓮花。”大嶺後聞此語云：“我與麽道，也是龜毛長三丈大嶺卽羅山
丹霞淳頌：淸風吹動釣魚船，鼓起澄江浪拍天。堪笑錦鱗爭戲水，到頭俱被曲鉤牽。
雲門杲頌：鑿壞十方常住地，三錢使盡露屍骸。羅山古佛雖靈驗，末免將身一處埋。
竹庵珪頌：䄂頭打領無添減，腋下剜襟有短長。大庾嶺頭一尊佛，疏山兩度放毫光。
本然居士頌：造塔工夫也大奇，可憐酬價大虧危。由來粥飯禪和子，虛效勤勞自不知。更有大嶺，分星擘兩，臘月蓮花，龜毛數丈。兩人尊宿箭鋒直，一人好喫三十棒。且道與棒者誰具眼底辨取
浮山遠拈：“疏山以錐栽地，大嶺用刀剜空。雖然二古德錯下錐刀，今時人亦難搆赴。何故？後語中有捎有殺。然雖如是，何裏失錢河裏摝。”
翠嵓宗拈：“說什麽龜毛三尺，臈月蓮花？盡是和衣草裏輥。直饒你向者裏，分三裂四，說得倜儻分明，祖師正眼未夢見在。我當時，若見疏山伊麽問，只向他道：‘一文也無。’待他更說道理，便與推倒禪牀，拆卻壽塔，教者老漢，上無片瓦蓋頭，下無寸土立足，直教無絲毫依倚處。爲什麽如此？知恩方解報恩。”
白雲昞拈：“疏山懸鼓待槌，要人接續；大嶺因風放火，用力不多。直得緜密不通風，渾崙無縫罅。疏山末後道：‘也是臘月蓮花，’大似抱贓判事。大嶺云：‘龜毛長三尺，’也是開眼尿牀。”遂擧起拂子云：“疏山、大嶺鼻孔在者裏，一串穿卻。”

871.疏山在香嚴會中，一日嚴上堂，有僧問：“不慕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嚴云：“萬機休罷，千聖不攜。”師作嘔吐勢。嚴云：“師叔不肯那？”師云：“不得無過。”嚴云：“過在甚處？”師云：“萬機休罷，猶有物在。千聖不攜，亦從人得。”嚴云：“師叔莫道得麽？”師云：“還我法座，與你道。”於是嚴令陞座，如前問之。師云：“何不道肯諸不得全？”嚴云：“肯又肯个什麽？諾又諾个什麽？”師云：“肯則肯他諸聖，諾則諾於己靈。”嚴云：“師叔伊麽道，也須倒屙三十年始得。”
後住疏山，常病返胃。一日擧此話，問鏡淸：“病僧肯諾不得全，道者作麽生會？”淸云：“全歸肯諾。”師云：“不得全，又作麽生？”淸云：“个中無肯路。”師云：“始契病僧意。”
圜悟勤頌：刀不自割，指不自觸。鵠白烏玄，松直棘曲。纔有纖塵帶影來，脫體全拋無眹迹。肯不存諾不立，一片淸光射斗牛，天上人間得自由。

872.疏山因靈泉問：“枯木生花，始與他合，是這邊句？是那邊句？”師云：“亦是者邊句。”泉云：“如何是那邊句？”師云：“石牛吐出三春氣，靈雀不拪無影林。”
丹霞淳頌：滄海無風波浪平，煙收水色虛含月，寒光一帶望何窮，誰辨个中龍退骨？

873.疏山問僧：“曾到雪峯否？”僧曰：“曾到。”師云：“我已前到彼，是事不足。如今作麽生？”僧曰：“如今足也。”師日：“粥足飯足 僧無對 雲門代云 粥足鈑足 
黃龍心擧此話云：“是卽是，要且無佛法道理。”時，有僧問：“如何是無佛法道理？”師卻問僧：“是爾尋常，捋什麽喫粥喫飯？”僧曰：“捋口喫。”師喝曰：“露柱爲什麽卻飽？你若嚼破一粒米，山河大地欺你去。”

874.疏山因僧問：“如何是佛？”師云：“何不問疏山老漢？”
投子靑頌：養子方知在上慈親，言無味外人疑。欲窮滄浪深深處，聽取漁家輒莫迷。

875.疏山手握木蛇，有僧問：“手中是什麽？”師提起云：“曹家女。”
慈受頌：別面不如花有笑，離情難似竹無心。因人說著曹家女，引得相思病轉深。
覺範贊曰：“三支習氣其毒熾然，薰蒸識心盤屈紏纏。衆生不明，橫生疑怖，忽然見之，輒自驚仆。空華世間本離生滅，廓然十方露其窟穴。惟矮師叔是大幻師，與奪萬法自在娛嬉。乃知大千皆公戲具。手中木蛇是曹家女。”
悅齋居士頌：木蛇本是曹家女，鐵牛向道陜府主。者般絲線弄得時，一場戲劇笑殺汝。

876.洛京白馬遁儒禪師因僧問：“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云：“井底蝦䗫呑卻月。”
丹霞淳頌：九重深密視聽難，玉殿瓊樓宿霧攢。燮理盡歸臣相事，輪王不戴寶花冠。

877.撫州曹山耽章本寂禪師因僧問：“靈衣未挂時如何？”師云：“曹山今日老滿。”僧云：“孝滿後如何？”師云：“曹山好顚酒。”
天童覺頌：淸白門庭四絕鄰，長年關掃不容塵。光明轉處傾殘月，爻象分時卻立寅。新滿孝便逢春，醉步狂歌任墮巾，散髮夷猶誰管系？大平無事酒顚人。
介庵朋頌：壺裏風光日月長，那堪相見者邊行？靈衣孝滿都挽卻，白日何妨打五更？
天童覺擧此話云：“衲僧做處脫盡功勳，超絕情量，方有出身底時莭。又不免向其閒指注去也。功勳密處轉身難轉，後家風又覺寬。黯黯舊山靑落眼，渙然霜雪洗衰寒。”

878.曹山因僧問：“子歸就父，爲什麽父全不顧？”師云：“理合如斯。”僧云：“父子之恩何在？”師云：“始成父子之恩。”僧云：“如何是父子之恩？”師云：“刀斧斫不開。”
天童覺拈：“翡翠簾垂，絲綸未降。紫羅帳合，視聽難通。犯動毛頭，月昇夜戶，密移一步，鶴出銀籠。還知麽？脫身一色無遺影，不坐同風落大功。”
又拈：“明月路口，靑山屋頭。退步轉功，同身共命。到者裏，方知有刀斧斫不開底道理。且作麽生體悉？還會麽？照盡體無依，通身合大道。”

879.曹山因僧問：“世閒什麽物最貴？”師云：“死猫兒最貴。”僧云：“爲什麽死猫兒最貴？”師云：“無人著價。”
丹霞淳頌：腥臊烘爛不堪親，觸動輕輕血污身，何事杳無人著價？爲伊非是世閒珍。
天童覺拈：“曹山物貨不入行市，子細看來，直是一錢不直。曹山遇賤則貴，我者裏遇貴則賤。且道。還有相違處麽？”

880.曹山因鏡淸問：“淸虛之理畢竟無身時如何？”師曰：“理卽如此，事又作麽生？”曰：“如理，如事。”師曰：“謾曹山一人卽得，爭奈諸聖眼何？”曰：“若無諸聖眼，爭鑑得个不伊麽？”師曰：“官不容鍼，私通車馬。”
大洪恩拈：“如理如事，由來官不容鍼，爭知不伊麽？未免私通車馬。若不如是，非唯謾人，亦乃自謾。”
香山良上堂，擧此話云：“介如石焉不終日，正吉有之矣。夫參學者須是玉石分明，緇素倜儻。不可將塼爲玉，指奴作郞，儱侗眞如，顢頇自己。然雖如是，敢道曹山、鏡淸，也只是个分鹽擘醋漢。若是祖法當行，教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且道。具箇什麽眼目？”良久云：“普。”
大潙哲拈：“曹山雖然善能切磋琢磨，其奈鏡淸玉本無瑕？要會麽？不經敏手，終成癈器。”
天童覺示衆云：“鏡淸問曹山：‘淸虛之理畢竟無身時如何？’山云：‘理則如是，事又作麽生？’”師曰：“智不到處，宛轉窮通。”淸云：“如理如事。”師云：“麤中之細，細中之麤。”山云：“謾曹山一人卽得，爭奈諸聖眼何？”師云：“眞不掩僞，曲不藏直。”淸云：“若無諸聖眼，爭知不伊麽？”師云：“知過而改，知非而迴。”山云：“官不容鍼，私通車馬。”師云：“騎牛戴帽著靴衫，解行不觸今時路。”
翠嵓宗拈：“旣知畢竟無身，全是淸虛之理，則行住坐臥，是淸虛見聞覺知，是淸虛，山河大地是淸虛，生死涅槃是淸虛。直得無內無外，理事一如，如水晶盤裏明珠，似瑠璃甁內寶月。雖然如是，便須打破，若不打破，擡腳不起。”
白雲昞拈：“純淸絕點，格外玄機，戴角擎頭，全身意氣。鏡淸致个問頭，將謂無人出得，及乎勘驗將來，又卻飜成漏逗。且道。謷訛在什麽處？棋逢敵手難藏行，詩到重吟始見功。”

881.曹山問德上座：“菩薩在定，聞香象渡河，出什麽經？”德云：“涅槃經。”師云：“定前聞？定後聞？”德云：“和尚流也。”師云：“道則大殺道，只道得一半。”德云：“和尚如何？”師云：“灘下接取。”
天童覺拈：“淵然之津，皓然之色。混處功齊，細看轉仄。崑崙脫手黃金繩，鼻孔纍垂收不得。”
又上堂擧此話云：“德上座眞个識病，曹山善解下藥。若伊麽會去，許你有安樂分，其或未然，不免作死馬醫去也。取涉乎功，聞得之的。香象渡河，大家體悉。”
雲門杲拈：“什麽處去也？”

882.曹山問德上座：“佛眞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作麽生說个應底道理？”德云：“如驢覷井。”師云：“道則大殺道，只道得八成。”德云：“和尚又如何？”師云：“如井覷驢。”
天童覺頌：驢覷井、井覷驢，智容無外，淨涵有餘。肘後誰分印？家中不蓄書。機絲不挂校頭事，文彩縱橫意自殊。
法眞一頌：應物現形如水月，當知應處不留情。如驢覷井終難喩如井覷驢何十成 此本詹首座問洞山 
無爲子頌：驢覷井、井覷驢，五臺何處不文殊？黃面老人任多口，未知道得八成無。
瑞嵓鴻拈：“遮僧始道一半，曹山方得八成。要得全道麽？如井覷井。”
大洪恩拈：“直得道如井覷井，以正眼觀之，何似如驢覷驢？若識這驢面漢，一生行腳事畢。”
嶽林珪上堂云：“記得適來僧擧‘曹山問德上座佛眞法身猶若虛空至如井覷驢，未審此意如何？’山僧對他道：‘一枝靈草劫前秀，片雪紅爐焰裏敷。’好，諸禪德，如驢覷井，如井覷驢，等閑拈掇，宛爾有殊。一枝靈草劫前秀，片雪紅爐焰裏敷，妙應高低兮，含春正氣。神光不間兮，照夜方諸。亡影像、脫規模，風行碧漢，月在江湖。無時有、有處無，頭頭物物俱是我，塵塵剎剎摠逢渠。長明似鏡融今古，絕點純淸混大虛。”
雲門杲普說擧此話云：“諸方商量道：‘如驢覷井是有迹，如井覷驢是無迹，’又喚作‘亡情拂迹，’且喜沒交涉。要且不是遮箇道理。云云，”

883.曹山辭洞山，山云：“子向什麽處去？”師云：“不變異處去。”洞山云：“不變異處，豈有去耶？”師云：“去亦無變異。”遂辭去。
丹霞淳頌：家家門掩蟾蜍月，處處鸎啼楊柳風。若謂縱橫無變異，猶如擲劍擬揮空。
將山勤拈：“大凡衲僧佩肘臂下符，具頂門上眼，向一切萬境萬緣，當頭坐斷，豈不是箇無變異？何故？金剛正體湛寂疑然。曹山雖得此意，爭奈洞山憐兒不覺醜？若是山僧，待他道：向不變異處去，只向他道：‘者漢未出門，早變了也。’”
又擧此話云：“自非踏著實地，安能透徹如此？豈以語言機思，所可測量哉？蓋履踐深極，到無滲漏之地然後，羅籠不住。學道之士立志，外形骸一死生，混古今絕去來。要須攀上流，造詣至眞諦實淵奧閫域，打辦自己，拔白露淨，無絲毫意想墮在塵緣，直下心如枯木朽株，如大死人，無些氣息，心心無知，念念無住，千聖出來，移換不得，乃可以向枯木上生花，發大機起大用，興慈運悲，乃無功之功，無作之作，豈落得失是非哉？纔留一毫毛，則抵捂於生死界，自己未能度，安可度人？維摩大士不住金粟位，入酒肆婬坊，作大解脫佛事。龐老子補處應身，不住兜率陁，棄卻珍寶。漢江織苽籬，與大宗師，擊揚與奪，此叚從上體裁，莫不皆爾。要須滴水滴凍，不拘朝野，陶冶煆煉，如曹山、摩詰、老龐，乃可以不癈悲願，不亦宜乎？自餘人間世紛紜塵坌，何足致胸次哉？”
慈航朴上堂，擧此話云：“好，兄弟，知不變異，住亦如然。須信者邊、那邊應用不缺，回氐傍來，血脈不斷。”

884.曹山問僧：“作什麽？”僧云：“掃地。”師云：“佛前掃？佛後掃？”僧云：“前後一時掃。”師云：“與我過袈裟來。”
崇勝珙頌：山問佛前佛後掃？僧云前後一時掃，卻教與我拈袈裟，主賓轉見沒頭腦。
育王諶頌：一時俱掃有來由，作者堪將底意酬。度取袈裟來與我，不風流處也風流。

885.曹山因僧問：“端坐團圓時如何？”師云：“望不見身。”進云：“還假用也無？”師云：“纔說坐時便是用也。不可移山塞海，說禪說道，方爲用也。”
法眞一頌：團圓莫謂淸虛理，若謂淸虛摠喪身。卻是眉毛曾問眼，烏睛那自見瞳人？

886.曹山示衆云：“諸方盡把格則，何不與他道一轉語，教伊不疑去？”雲門便問：“密密處爲甚不知有？”師云：只爲密密所以不知有雪竇別達磨來也 門云 此人如何親近？”師云：“莫向密密處親近。”門云：“不向密密處親近時如何？”師云：“始解親近。”門應“喏喏！”
雲門杲拈：“濁油更著濕燈心。”
竹庵珪上堂，擧此話云：“大衆，履踐得到，機緣方妙故，無話路 山僧不敢望諸人有逆水之波只是隨流認得猶較些子。山僧密密處，諸人不知有，若欲常現前，把臂外邊走，不嫌塵涴韤，只要壁挂口。一句透法身，面南看北斗。”師遂高聲云：“親近來，親近來！”復云：“猶恐歸來不相識，那堪把臂外邊行？”
空叟和尚擧此話云：“二大老雖則金鍼暗度，線去絲來，擧一明三，扶頭接尾，其奈正墮諸方格則，爭得諸人不疑？育王有露刃神鋒，一齊爲伊斬斷。”卓柱杖。

887.曹山因僧問五位對賓，師云：“汝今問那个位？”僧云：“某甲從偏位中來，請師正位中接。”師云：“不接。”僧云：“爲什麽不接？”師云：“恐落偏位中去。”師復問僧：“只如不接，是對賓？是不對賓？”僧云：“早見對賓了也。”師云：“如是，如是！”
丹霞淳頌：月中玉兔夜懷胎，日裏金烏朝抱卵。黑漆崑崙踏雪行，轉身打破琉璃椀。

888.曹山因僧問：“雪覆千山，爲什麽孤峯獨露？”師云：“須知有異中異。”進云：“如何是異中異？”師云：“不覆千山頂。”
琅瑘覺上堂，擧此話云：“曹山慈悲濃厚，接引群生，要會卽不可。山僧者裏不然。如何是異中異？片片梅花飛落地。”

889.曹山云：“莫行心處路，不挂本來衣，何須更伊麽？切忌未生時。”
琅瑘覺拈：“不傷物義一句，作麽生道？”良久云：“庭前翠竹禪人種，嶺上靑松野客栽。”

890.曹山因僧問：“淸銳孤貧，乞師拯濟。”師云：“銳闍梨，近前來。”僧近前，師云：“泉州白家酒三盞，猶道未沾唇。”
白雲昞頌：滿屋黃金不肯親，吁嗟甘自怨孤貧。無端更飮三盃酒，醉後郞當笑殺人。
育王諶頌：可憐淸銳大孤貧，白酒三盃未入唇。趁取故園風物在，不須辜負獨醒人。
雪竇顯別銳闍梨應喏：“是什麽心行？” 
玄覺徵：“什麽處是與他酒喫？”
松源上堂擧此話云：“銳闍梨拋塼引玉，不知換得个墼子。曹山雖來風深辨，可惜，不一等與他本分草料，免致今時，向黑山下作活計。

891.曹山因鏡淸問心徑苔生時如何 師云 難得道者 淸云：“向甚麽處去也？”師云：“只見苔生，不知向甚麽處去。”
天童覺擧此話云：“句裏明宗則易，宗中辨的則難也，須是到箇時節始得。色轉不見身，功亡不知位。絕憐大匠一斲泥，不犯祖師三尺鼻。兒孫去後，阿誰共守淸貧；臣庶退時，獨自難稱尊貴。”
空叟和尚擧此話云：“癩馬繫枯樁。”

892.曹山因僧問：“卽心卽佛卽不問，如何是非心非佛？”師云：“兔角不用無，牛角不用有。”
心聞賁拈云：“曹山不教剩不教欠，可謂兩平。然則未是出格句。要識出格句麽？獨立超然無伴侶，通身不顯去來蹤。”

893.曹山因雲門問：“如何是沙門行？”師云：“喫常住苗稼者。門云：“便伊麽去時如何？”師云：“你還畜得麽？”門云：“學人畜得。”師云：“作麽生畜？”門云：“著衣喫飯，有什麽難？”師云：“何不道披毛戴角？”門禮拜。
雲門杲擧此話云：“二尊宿伊麽問荅，未免在驢胎馬腹裏作活計。雖然如是，狗含赦書，諸侯避道。”

894.潭州龍牙山居遁禪師初參翠微乃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微云：“與我過禪板來。”師取禪板與翠微，微接得便打，師云：“打卽任打，要且無祖師意。”又問：臨濟：“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濟云：“與我過蒲團來。”師取蒲團與臨濟，濟接得便打。師云：“打卽任打，要且無祖師意。”
師住後，有僧問：“和尚行腳時，問二尊宿祖師意，未審二尊宿道眼明也未？”師云：“明卽明也，要且無祖師意。”
雪竇顯頌：龍牙山裏龍無眼，死水何曾振古風？禪板蒲團不能用，只應分付與盧公。又云：“遮老漢也未得勦絕。”復成頌曰：“盧公付了亦何憑？坐倚休將繼祖燈。堪對暮雲歸未合，遠山無限碧層層。
大覺璉頌：兩處參尋用一般，將爲祖意卻瞞頇。朔風掃盡胡天雪，依舊中霄徹骨寒。
天童覺頌：蒲團禪板對龍牙，何事當機不住家？未意成褫明目下，恐將流落在天涯。虛空那挂劍，星漢卻浮楂。不萌草解藏香象，無底籃能著活蛇。今日江湖何障礙？通方津渡有船車。
佛陁遜頌：可憐，禪板與蒲團，持去持來役夢魂。直道始終無祖意，螺師何日透龍門？
智海淸頌：翠微關林際闢，關兮闢兮轟霹靂。八臂那咤到恐難，三足麒麟庸詎敵？老龍牙曾扣擊，擭浪拏雲衝鐵壁。禪板蒲團便過來，命若懸絲都不惜。報君知休更覓，个事圓成如皎日。打任打兮意且無，肯深肯兮妙何極？
石門聰拈：“龍牙無人挨著猶可，纔被衲子挨著，失卻一隻眼。” 
五祖戒拈：“祖師土宿臨頭。”又云：“和尚得與麽面長。” 
雪竇顯拈：“臨濟、翠微只解放，不解收。我當時若作龍牙，待伊索莆團禪板，拈得劈胸便擲。”
翠嵓芝拈：“當初如是，今時衲僧皮下，還有血麽？”
東禪齊拈：“衆中道：‘佛法卽有，只是無祖師意，’若恁麽會，有何交涉？別作麽生會無祖師意底道理？”
法眞一拈：“龍牙恁麽道，也是藏身露影。且道。那个是隱身處？” 
大潙哲拈：“翠微、臨濟可謂本分宗師，龍牙一等是撥草瞻風。與他後人，爲龜爲鑑。”又擧住後僧問處，乃云：“龍牙瞻前顧後，應病與藥。大潙則不然，待問：‘當時二尊宿明？不明？’劈脊便棒，非唯抶豎翠微、臨濟，亦乃不辜他來問。”
圜悟勤拈：“者漢參來莽鹵，學處顢頇。雖然顧後瞻前，爭乃藏身露影。旣是無祖師意，用肯作麽？若向个裏辨得，山僧與你柱杖子。若見不得，和鼻孔一時失卻。”
白雲昞拈：“翠微臨濟垂絲千尺，意在深潭，龍牙離鉤三寸，劫不吞鉤。直得五湖浪起，四海波飜，蝦、蟹、魚、鼈，神驚目悚。爲甚麽直得如此？丈夫自有衝天志，不向如來行處行。”
僧寶傳龍牙贊曰：“余觀龍牙偈曰：‘學道先須有悟由，還如曾鬪快龍丹。雖然舊閣閑田地，一度嬴來方始休。君若隨緣得似風，吹沙走石不勞功。但於事上通無事，見色聞聲不用聾，’皆淸深精密，如其爲人。疑問翠微、林際祖意，度禪板蒲團機語，在已見洞山之後，雪竇以瞎龍死水罪之，龍牙聞之，必大笑。”

895.龍牙問洞山：“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山云：“待洞水逆流，卽向汝道。”師豁然大悟。
投子靑頌：古源無水月何生？滿岸西流一沠分。蔥嶺罷詢熊耳夢，雪庭休話少林春。

896.龍牙問德山：“學人仗鎭鎁，取師頭時，如何？”山引頸近前云㘞法眼別汝向什磨處下手 師云 師頭落也 山呵呵大笑 
師後擧似洞山，山云：“德山道什麽？”師云：“山無語。”洞山云：“莫道無語，且將德山落底頭，呈似老僧看。”師方省，便懺謝。後有僧擧似德山，山云：“洞山老人不識好惡。這漢死來多少時，救得有甚用處？”
大覺璉頌：鏌鎁橫仗取師頭，引頸揮來笑未休。還似荊軻殺秦主，直教千古嘆無謀。
保福展拈：“龍牙只知進前，不知失步。” 
翠嵓芝拈：“龍牙當斷不斷。如今作麽生斷？” 
法華擧擧此話，至頭落也，鑑便休去，師云：“莫是德山無機鋒麽？爲當別有道理？”良久云：“德山引頸，龍牙獻劍。”

897.龍牙因僧問：“終日區區，如何頓息？”師云：“如孝子喪卻父母始得。”
東禪齊云：“衆中道：‘如喪父母，何有閑暇？’伊麽會，還息得人疑情麽除此外且作麽生會龍牙意 

898.龍牙因僧問：“十二時中，如何著力？”師云：“如無手人行拳始得。”
雲居元頌：無手人拳力最多，龍牙曾打杜禪和。直饒用得工夫盡，不似陶家壁上梭？
法眞一頌：如人無手欲行拳，誰敢當頭輒向前？二六時中常若此，不須更問祖師禪。
大洪恩拈：“師擧了，以兩手椎胸，高聲叫云：苦哉，苦哉！龍牙老人捋他洞上一枝佛法伊麽流布捋去也 此錄連擧僧問龍牙終口區區如何頓息牙云如孝子喪卻父母始得 
雲居齊拈：“好言語，且作麽生會？嘗問一僧，他道：‘無手底人，何更行得拳也？’及問伊佛法，伊便休去，將知路布說得，無用處，不如子細體取古人意好。”
大潙秀拈：“是卽是，又教人入陰、界中作活計。十二時中如何用力？如有手人行拳，又且如何？”

899.龍牙偈曰：“學道先須有悟由，還如曾鬪快龍舟。雖然舊閣閑田地，一度嬴來方始休。”
翠嵓悅拈：“古人恁麽說話，大似貪觀白浪，失卻手撓。衆中還有撿點得出底麽？若人點撿得出，救取古人，若點撿不出，法輪今日失利去也。” 
天寧照拈：“龍牙秪解自休自歇，不能同死同生。”乃拈起柱杖云：“爭教閣在閑田地？度盡勞生未放休。” 
長蘆賾拈：“大衆，快龍舟且置，作麽生是閑田地？諸人要會麽？緣楊提畔黃鸎囀，紅蓼花中白鷺飛。”

900.龍牙示衆云：“學道如鑽火，逢煙且莫休，直待金星現，歸家始到頭。”
神鼎諲頌：學道如鑽火，逢煙便好休，莫待金星現，燒手又燒頭。
翠嵓眞拈連擧神鼎諲頌云：“若論頓也，龍牙止在半途，若論漸也，神鼎猶欠悟在。”
空叟和尚上堂擧此話，連擧神鼎諲頌，翠嵓眞拈，師云：“我要問眞點胸，者箇是什麽所在，說頓說漸？
保壽道：‘此道不可學，教休不肯休，’直饒便休得，已是雨淋頭。”

901.龍牙因僧問：“二鼠侵藤時如何？”師云：“須有隱身處始得 僧云 如何是隱身處 師云 還見儂家麽
丹霞淳頌：寒月依依上遠峯，平湖萬頃練光封。漁歌驚起汀沙鷺，飛出蘆花不見蹤。
法眞一頌：隱身三昧小人知，還見儂家更有誰？普眼昔曾尋遍吉，周觀法界莫能窺。
圜悟勤頌：堂堂成見，密密難見，二鼠雖點，莫逢其便。藤枝透出未生前，正眼當陽巧迴換。龍牙老機如電，遇賤卽貴貴卽賤。
廣靈祖擧此話云：“龍牙和尚是卽是，大似藏身弄影。廣靈卽不然，或有人問：如何得隱身去？”良久云：“無影樹下合同舡，琉璃殿上無知識。”
本然居士拈：“身則未隱，藤已先侵。還見儂家麽？嶮！”

902.龍牙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待石烏龜解語卽向汝道 僧云 烏龜語也 師云 向汝道什麽 僧無語。
投子靑頌：石龜語話是誰聞？無耳髑髏夜聽深。方曉便藏無影樹，大陽雖照不能尋。
石門易頌：石烏龜語最幽奇，學者雖多悟者稀。帀地普天明月夜，盲人迷路卻遲疑。
法眞一頌：石龜誰道不能言？妙語琅琅每自宣。說盡西來諸祖意，知音不遇也空然。
心閒賁頌：物我一如，身心無縫。石烏龜是中霄鳳，語發非聲，機無不中。顚來倒去從君弄，不言言無用用，明眼衲僧休說夢。
天童覺擧此話兼擧僧問香林：“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林云：“坐久成勞，”師云：“一句子仰之彌高，一句子鑽之彌堅，一句子瞻之在前，一句子忽焉在後。還辨得麽？赤心片片知人少，覿面堆堆睹者稀。”
上方益代僧無語云：“謝師指示，便行。”

903.龍牙因僧問：“古人得箇什麽，便休去？”師云：“如賊人空室。”
法眞一頌：緣林强士正心狂，心中妄意室中藏。不覺投虛入空室，懡㦬徒能笑一場。
眞淨文頌：買帽相頭，量才補職。明眼衲僧，面前不識。

904.龍牙示衆云：“江湖雖無礙人之心，爲時人過不得，江湖成礙人去祖佛雖無瞞人之心爲時人透不得，祖佛成瞞人去。”僧問：“如何得不被祖佛瞞？”師云：“則須自悟去。”
知非子頌：江湖本不礙，自是無舟船。時人透不得，卽被佛祖瞞。毘盧頂上行，進步百尺竿。不見趙州老？大道通長女。
雲門杲法語云：“不見？古德有言：“江湖無礙人之心，佛祖無謾人之意，只爲時人過不得，不得道江湖不礙人。佛祖言教雖不謾人，只爲學此道者錯認方便，於一言一句中，求玄求妙，求得求失。因而透不得，不得道佛祖不謾人。’如患盲之人不見日月光，是盲者過，非日月咎，此是學此道，離文字相，離分別相，離語言相底樣子。”

905.龍牙頌云：“一切名山到因腳，辛若年深與襪著。而今年老不能行，手裏把箇破木杓。破木杓，俵與衆生甘露藥。”
白雲端擧此話云：“龍牙老人可謂熟處難忘。”
雲門杲擧此話，連擧白雲端拈云：“端和尚伊麽道，大似以己方人。杲上座卽不然，家貧難辦素食，事忙不及草書。”

906.龍牙偈云：“登山坐看垂綸者，終日區區役浪邊。貧看百川無限水，不知當處是根源。”
圓通秀擧此話云：“得卽得，且臨危不悚人。只這裏便是解脫深坑，衲僧家須踣跳始得。然雖如是，盡汝神力走，向什麽處去？便是周遊四天下，在處解持鉢，也只是箇獵飯漢，直饒向電光裏隱身，石火裏出頭，未免法雲拄杖，一時穿卻鼻孔。”
遂拈起拄杖云：“易開終始口，難保歲寒心。”

907.龍牙因僧擧，報慈贊師。”眞偈：“云日出連。”山月圓當戶不是無身不欲全露問云請師全露師撥開帳子云 還見麽 僧云 不見 師云 將眼來一本云不將眼來 後報慈聞擧云：“龍牙只得一半。”
大覺璉頌：左日右月，晝夜循環兮俱不徹，妙高兮獨聳巍巍，朦膧詎知巢宂？別別脩羅才怒揮拳，兩曜淪空兮須彌也折。黑漫漫兮底時節？春花開兮二月三月。
淨嚴遂頌：從來遍界是全身，何必褰幃始見親？要知面上無慚色，蓋爲心中不負人。
雲門偃令僧擧：“我與你道。”其僧便擧，師云：“我不妨與你道。”又雲門會下有二僧商量次，一僧云：“龍牙撥開帳是全露一僧云是半露二僧不決上堂頭請雲門爲去疑，門云：“道全露僧過遮邊來！”一僧便過右邊立。門云：“道半露僧過那邊來！”一僧便過左邊立。門良久云：“一時下去。”

908.筠州洞山師虔禪師(曾住靑林)凡有新到須般柴三轉有僧問：“三轉內卽不問，三轉外事如何？”師云：“鐵輪天子寰中勅。”僧無語，師打二十拄杖，趁出院。
大潙秀拈：“夫欲君臣道合，應須水乳和同。這僧旣抗節朝堂，不覺喪身失命。當時見道‘鐵輪天子寰中勅’，將坐具便揖，待伊擬議，便打。”

909.洞山因僧問：“學人徑往時如何？”師云：“死蛇當大路，勸子莫當頭。”僧云：“當頭時如何？”師云：“喪子命根。”僧云：“不當頭時如何？”師云：“亦無迴避處。”僧云：“正當伊麽時如何？”師云：“走卻也。”僧云：“未審向什麽處去也？”師云：“草深無覓處。”僧云：“和尚也須隄防始得。”師撫掌云：“一等是个毒氣。”
丹霞淳頌：長江澄徹印蟾華，滿目淸光未是家。借問漁舟何處去，夜深依舊宿蘆花。
天童覺頌：三老暗轉拖，孤舟夜迴頭。蘆花兩岸雪，煙水一江秋。風力扶帆行不掉，笛聲喚月下滄洲。
又小參擧此話云：“者僧解問，靑林解弄，可謂是虛玄不犯，迴氐旁參，把定咽喉，方爲好手。觸他毒氣，不是作家。且道。正伊麽時，畢竟作麽生？”良久云：“連頭袋子盛將去，沒底籃兒著取來。”
嶽林珪上堂擧此話云：“者僧善能擊撥，靑林妙解提撕，手叚縱撗，弄處當頭，不犯機鋒，細密收時，毒氣無傷。雖然伊麽，暗地莫教開死口。長安依舊絕人來。”

910.洞山示衆云：“祖師門下，鳥道玄微，功窮皆轉，不究難明。汝等諸人直須離心、意、識參，出凡聖路學，方可保任；若不如是，非吾子息。”
雲門杲擧此話云：“饒你離心、意、識參得透，出凡聖路學得成，也是雪峯道底。”

911.高安白水本仁禪師上堂云：“老僧尋常不欲句聲前句後，鼓弄人家男女，何故？且聲不是聲，色不是色。”時，有僧問：“如何是聲不是聲？”師云：“喚作色得麽？”僧云：“如何是色不是色？”師云：“喚作聲得麽？”僧作禮，師云：“且道。爲汝說，荅汝話？若人辨得，許你有箇入處。”
丹霞淳頌：色自色兮聲自聲，新鸎啼處柳煙輕。門門有路通京國，三島斜橫海月明。
圜悟勤頌：聲出虛色生無，聲前句後轉塗糊。間不容髮，安可名摸？堂堂圓應沒錙銖，巧張爐鞴費分疏。爭如棒下無生忍，聞見馨香滿道塗？
慈航朴頌：聲本非色色非聲，把耳來看著眼聽。不是等閑相鼓弄，鳥啼花落自多情。
雪竇顯拈：“本仁也甚奇怪，要且貪觀天上。旣非聲前句後，且作麽生入？” 
蔣山泉拈：“本仁和尚鼓弄人家男女，未有了日在。旣然聲不是聲，如何不喚作色；旣然色不是色，如何不喚作聲？你道。蔣山與本仁同別？若向遮裏會得，亦許你有个入 路。”
大潙秀拈：“本仁秪知橫千，不會堅百。如何是聲不是聲？莫逐音響。如何是色不是色？莫逐靑黃。且從但向聲前句後覓箇安身，自然別有生涯。” 
法眞一拈：“本仁大殺葛藤。若無後語，堪作甚麽？然雖如是，放過卽不可。”
拈木成上堂擧此話，至喚作聲得麽，師云：“諸仁者，古人慈悲大甚，爭奈薰蕕不辨，涇渭不分。香山尋常，亦不欲向聲前句後，鼓弄人家男女，何故？乍可碎身若微塵，終不瞎箇衆生眼。”
雲門杲秉拂擧此話云：“本仁將一穿雲居子，換卻天下人眼睛，卻被這僧將一條斷貫索，不動于戈，穿卻鼻孔。”
後來舜老夫拈云：“本仁旣已入草，遮僧又落深村。然則陽春雪曲時人難和。村歌社舞到處與人合得著。”師云：“舜老夫是則也是，未免隨摟摗。秉拂上座不惜眉毛，爲諸人說破。聲不是聲，色不是色，馬後驢前，神出鬼沒。雪曲陽春和不齊，村歌社舞且淈循。”以拂子墼禪牀云：“遮箇決定不是聲，”復擧起云：“者个決定不是色，且畢竟是个什麽？”喝一喝云：“此時若不究根源，直待當來問彌勒。”

912.本仁上堂云：“眼裏著沙不得，耳裏著水不得。”僧便問：“如何是眼裏著沙不得？”師云：“應眞無比。”僧云：“如何是耳裏著水不得？”師云：“白淨無垢。”
雪竇顯擧古云：“眼裏著沙不得，耳裏著水不得。忽若有箇漢信得及，把得住，不受人瞞。祖佛言教是什麽？熱椀鳴聲。便請高挂鉢囊，拗折拄杖，管取一員無事道人。”
又云：“眼裏著得須彌山，耳裏著得大海水，一般漢受人商量祖佛言教，如龍得水，似虎靠山。卻須挑起鉢囊，橫擔拄杖，亦是一員無事道人，”復云：“與麽也不得，不伊麽也不得。然後沒交涉。三員無事道人中，要選一人爲師。”
法眞一拈：“本仁老漢前言不副後語。與麽道大好著不得，子細點撿將來，好與三十捧。”
天童覺拈：“白水老子可謂大而無外，小而無內，具足千變萬化，秪个赤手空身，不受一滴一塵，直是滿眼滿耳。還見麽？立足無關地，知心有幾人？”
又擧此話連擧雪竇拈，師云：“坐斷乾坤，建立世界，和光混俗，各有長處。且道。選那一人爲師？”驀拈起拄杖云：“穿過了也。”
雲門杲擧此話，連擧雪竇拈，師云：“三人中那箇堪爲走使？我要喚來洗腳。雪竇伊麽，妙喜不伊麽。忽有箇衲僧出來道：‘好與一狀領過，’也怪他不得。”

913.澧州欽山文邃禪師入浴室，見僧踏木輪，下來問訊云：“不審，”師云：“幸自轆轆地轉，何須卻伊麽？”僧云：“不伊麽，又爭得？”師云：“若伊麽，欽山眼堪作什麽也？”僧云：“作麽生是和尚眼？”師乃以手，作撥眉勢，僧云：“和尚又得伊麽。”師曰：“是是。爲我伊麽，便不得伊麽。”僧無對，師云：“索戰無功，一場氣悶。”良久，問僧云：“會麽？”僧云：“不會。”師云：“我爲汝擔一半。”
法眞一拈：“欽山伊麽問，者僧自不承當。若見欽山道：‘幸自轆轆地轉，何須卻伊麽？’但云：‘若不轆轆地轉，爭解伊麽？’他旣不能。雖然欽山與擔一半，不免諸方撿責。”

914.欽山一日上堂，豎起拳又開云：“開則爲掌，五指參差。”復握云：“如今爲拳，必無高下。還有商量也無？”一僧出衆豎起拳，師云：“爾只是个無開合漢。”
知非子頌：握拳開作掌，高下與偏頗。明眼人一見，拍手笑呵呵。
雪竇顯拈：“雪竇卽不然。”乃豎拳云：“握則爲拳，有高有下。”復開云：“開則成掌，無儻無偏。且道。放開爲人好？把定爲人好？開也造車，握也合轍，若謂閉門造車，出門合轍，我也知你向鬼窟裏作活計。”

915.欽山因良禪客問：“一鏃破三關時如何？”師云：“放出關中主看。”良云：“伊麽則知過必改。”師云：“更待何時？”良云：“好箭放不著所在，”便出。師云：“且來，闍梨。”良迴首，師把住云：“一鏃破三開卽且置，試與欽山發箭看。”良擬議，師打七棒云：“且聽者漢疑三十年。”
雪竇顯頌：與君放出開中主，放箭之徒莫莽鹵。取箇眼兮耳必聾，捨箇耳兮目雙瞽。可憐一鏃破三關，的的分明箭後路。君不見，玄沙有言兮，大丈夫先天爲心祖。
同安顯拈：“良公雖發箭，要且未中的。”有僧便問：“未審，如何得中的？”安云：“闇中主是什麽人？”其僧卻擧似欽山，山云：“良公若解伊麽，也免得欽山口。然雖如是，同安不是好心，亦須自看始得。”
法眞一擧此話連擧同安拈，師云：“良公已是弓折箭盡，同安亦未善發機。若據老僧見處，待他道：‘試與欽山發箭看，’但向道：‘下坡不走，快便難逢’好與一掌。”
天童覺拈：“山堆嶽積來，瓦解冰消去，則是人知有。與我放出關中主看，且合作麽生？有底道：‘當時便喝’‘當時便掌，’然則一期瞎用則得，要且未是關中主在。還體得麽？當堂不正坐，那赴兩頭機？”

916.明州天童山咸啓禪師因僧問：“如何是應用無虧底眼？”師云：“恰如瞎一般。”
丹霞淳頌：盲聾瘖瘂迥天眞，眼似眉毛道始鄰。昨夜東君潛布令，黃鸎啼處緣楊春。

禪門拈頌集卷第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