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門拈頌集卷第十九
達磨第十一世鎭州臨濟義玄禪師嗣法
魏府興化存奬禪師。 鄂州灌溪志閑禪師。定州善崔禪師。 定上座。襄州歷村和尚。 幽州譚空和尚。雲山和尚。 虎谿庵主。桐峯庵主。 覆盆庵主。奯上座。
達磨第十一世朗州德山宣鑑禪師嗣法
福州雪峯山義存禪師。
756.魏府興化存奬禪師因同光帝問:“朕收中原,獲一寶,而未有人酬價。”師云:“略借陛下寶看。”帝以兩手,引幞頭腳示之。師云:“君王之寶,誰敢酬價?”帝大悅。
智門祚頌:君王之寶實難酬,興化形言下一籌。兩寺展開幞頭腳,勅書挂在鳳凰樓。
海印信頌:別寶還佗碧眼胡,目前無不辨精麤。高酬一句君王價,大悅龍顏喜有餘。
天童覺頌:君王底意語知音,天下傾誠葵藿心。掇出中原無價寶,不同趙壁與燕金。又頌:中原之寶呈興化,一叚光明難定價。帝業堪爲萬世師,金輪景耀四天下。
佛印淸頌:龍樓生瑞氣,鳳闕起祥煙。要識君王寶,堯天祝萬年。
霅溪益頌:展手相呈老比丘,至尊之寶敢輕酬,滿庭和氣龍顏悅,爭奈胡僧笑點頭。
玄覺徵:“目道。興化肯同光?不肯同光?若肯同光,興化眼在什麽處?若不肯同光,過在什麽處?”
雪竇顯拈:“至尊所得只可傍觀。若非興化作家,往往高價酬卻。”
翠嵒芝拈:“興化當時下一著語,可謂酩酊,如今作麽牛斷?”
雲峯悅拈:“眞不揜僞,曲不藏直,有眼底辨取。”
法眞一擧此話,至誰敢酬價?師別帝云:“長老不妨具眼。”又云:“賣金,須遇買金人。”
黃龍心拈:“興化雖則一期見機而作,爭奈埋沒佗一朝天子?當時興化但向伊道:‘蚌蛤之珠,收得也無用處,’教伊向後別有生涯,免見遞相鈍致。而今若有人問上座,又作麽生酬價?”
757.興化示衆曰:“我聞前廊也喝,後架裏也喝,你莫胡喝亂喝。直饒喝得興化,上三十三天,卻撲下來,一點氣也無,待蘇息後向你道未在。何故?興化未曾向紫羅帳裏撒眞珠。與你諸人,在虛空裏亂喝,作麽?”
海印信頌:紫羅帳裏撒眞珠,密意師承會也無?摸象象盲徒亂說,當臺古鑑見荖殊。
霅溪益頌:“老興化也大荖,三十三天卻撲下。紫羅帳裏珠珊珊,古也今也誰酬價?得一牛還一馬,休說人間光照夜。不見錦繡銀香囊,直至如今成話欛。”彈指一下。
崇勝珙頌:紫羅帳裏撒眞珠,駟馬難追萬里途。盲喝亂訶雖底數從來好事不如無雖然如是路見不平亦不妨興化呵叱一喝
雲門杲頌:對衆全提摩竭令,豈是閑開兩片皮?喝下瞎驢成隊走,夢中推倒五須彌。
竹庵珪頌:紫羅帳裏撒眞珠,禪客相承摠掠虛。指手呵呵開口笑,釋迦彌勒是佗奴。
雲峯昌擧此話云:“興化老漢得伊麽富貴,慈雲這裏元字腳也無。諸人還信得及麽?若信得及可謂知音。若信不及更聽一頌:紫羅帳裏撒珍珠,今古人傳著有無。爭似慈雲無一物,免捋富貴惑禪徒?”佛子擊禪牀。
育王諶拈:“興化雖富,要且富而不驕。顯寧雖貧,不可貧而便陋。不免東廊下也撒,西廊下也撒,佛殿前也撒,僧堂後也撒,還有拾得底麽?”
758.興化謂克賓維那曰:“汝不久,爲唱導之師。”賓曰:“不入這保社。”師曰:“會了不入?不會了不入?”賓曰:“摠不恁麽。”
師拈棒,賓擬議,師便打,復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罰錢五貫充設堂飯一本設饡飯一堂至來日齋時自白槌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不得喫飯。”抽單出院。
海印信頌:二虎爭賤,俱用勢力,一陷穽中,不能返擲。若返擲,天下獵人無處覓。
眞淨文頌:丈夫當斷不解斷,興化爲人徹底漢。已後從教眼自開,棒了罰錢趁出院。
東林摠頌:克賓法戰挫英雄,興化嚴行振祖風。棒下直明無生忍,莫存知解入塵籠。
雲門杲頌:丹山生鸑鷟,師子產狻猊。棒下摩醯眼,徒誇第一機。
竹庵珪頌:法戰從來許克賓,掣旗奪鼓兩分明。直須盡法方無愧,老漢佗季要話行。
心聞賁頌:白談兩處都無理,饡飯一堂空費錢。千古不平無好氣,鏌鎁勃跳咬龍泉。
妙智廓頌:興化罰錢趁克賓,乞兒打破舊燒缾。誰知養子不及父,致使家門一世貧?
介庵朋頌:俊鶻高飛子要先,毒蛇害母種堪憐。瞎驢療倒無繩墨,變陣臨機恰似顚。
無盡居士頌:衆前 棒一條痕,罰了堂餐擯出門。似此死屍如共住,佗年辜負祖師恩。
雪竇顯拈:“克賓要承嗣興化,罰錢出院且置,卻須索取這一頓棒始得。且問諸人,棒旣喫了,作麽生索得?雪竇要斷不平之事,今夜與克賓維那雪屈。”以拄杖一時打散。
雲居元上堂擧此話至便打師云打則不無且道克賓過在什麽處?”拈起拄杖云:“棒頭有眼明如日,要識眞金火裏看 擊禪牀
翠嵓悅擧此話至趁出院後末出世,卻法嗣興化,師問僧:“汝作麽生會?”僧云:“不會。”師云:“路遙知馬力,歲久見人心。”
黃龍南括:“克賓維那失錢遭罪,有理難伸;興化以剛決柔,未足光也。”
香山良上堂擧此話云:“諸方異解,不可具言之也。五峯若作興化則不然。”云:“克賓維那你不久,爲唱道之師。”賓云:“我要入這保社。”云:“你會了入?不會了入?”賓云:“摠恁麽摠恁麽。”
五峯云:“克賓維那法戰得勝,償錢五貫文,設供一堂食畢,移上上版頭安非著。參。”
靈源淸上堂擧此話云:“古今盡謂:‘興化正令當行,全機展布,克賓亦乃機照冥符,宗門作用,兩有可嘉,’殊不知平地生堆,無風起浪。大平今日,與有淸上座,不動干戈,密興法戰,且道。什麽人得勝?”良久云:“饡飯飽餐資色力,蠟茶濃點爽精神。”
智海淸上堂擧此話云:“諸禪德,看他古德一斯方便,後學頗作異端。或謂:‘正令本是克賓當行,不合道摠不恁麽。所以不勝。’
或謂:‘興化權柄在手,殺活自由。所以便打。’有謂:‘但是扶豎宗綱,權智建立。’有謂:‘此乃師資唱和,且要話行,’其中又有認色認聲,弄光弄影言:‘口頭擧起,便是不用思量,拈轉棒處承當,何須擬議?’
更有一般道:‘此事如摩尼隨色,本絕方隅,若珠在盤,不撥自轉。’如斯錯解,數似恒沙。眞可謂屈克賓於平生,謗興化於昔日,非唯認牛作馬,指兔爲騾。亦是鈍鳥棲蘆,困魚止濼。
不謂自昧,又乃暗他,若是行腳高人,須要具擇法底眼。旣摠不然,如今到這裏,怎生得親見興化去?”良久云:“人歸大國方成事,水到滄溟始是波。”拍禪牀。
竹庵珪請維那上堂云:“興化老子棒頭有眼,只爲老婆心切。克賓維那堪爲唱道之師,如何法戰不勝,喫棒出院?邁古超今,杲日當空,盲人摸地。要會古人喫棒出院處麽?磨牙猛虎靠山坐,戴角蒼龍臥地行。”
雲門杲上堂,擧此話連擧雲居舜云:“大冶精金應無變色,其奈興化令行大嚴?不是克賓維那,也大難承當。摠似而今泛泛之徒,飜轉面皮多少時也。”
師云:“雲居伊麽道,未免拗曲作直。徑山卽不然。要作林際炟赫兒孫,直須飜轉面皮始得。”
759.興化因僧問:“四方八面來時如何?”師云:“打中閒底。”僧禮拜,師曰:“山僧昨日,赴个村齋半路,値卒風暴雨,卻向古廟裏嚲得過。”
海印信頌:擭浪拏雲勢莫猜,漁翁棹倚傍嵓隈。江邊依舊空歸去,帝里還同不到來。
雲門杲頌:古廟裏頭迴避得,紙錢堆畔暗嗟吁。閑神野鬼皆驚怕,只爲渠濃識梵書。
竹庵珪頌:一陣狂風驟雨來,卻於古庙且閑隈。雖然打入鬼窟裏,吞炭藏身又一回。
悅齋居士頌:自從識得主人公,萬別千差盡會同。直饒三十三天去,也有如繩一路通。
黃龍心擧此話問僧:“爾還會麽?”僧云:“不會。”師曰:“我有一頌:一不是二不成,落花芳草裏啼鶯。閑庭雨歇夜初靜,片月還從海上生。”
佛陁遜上堂擧此話云:“興化雖然善能見機,爭奈藏頭露影。山僧卽不然。‘四方八面來時如何?’‘見怪不怪,其怪自壞。’更爲念眞言曰:唵換盆換盆蘇魯娑婆訶。”
黃龍新拈:“一不成二不是,興化老師最靈利。四方八面問將來,要打中間還不是。爲什麽不是?明明向道,古庙裏。”
竹庵珪拈:“興化猶在鬼窟裏”
慈航朴上堂擧此話云:“魚行水濁,鳥飛毛落。興化可謂欲隱彌露,山僧昨日亦曾赴个村齋,雖撞著狂風猛雨,卽不敢向古廟裏嚲避。何故?恐被寒灰煨殺。
所以今日,鳴鼓升座,特與大衆相見,還有四方八面來底麽?”良久云:“山僧今日失利。”
760.興化因見同參來才上法堂師便喝僧亦喝師又喝,僧復喝,師近前拈棒,僧又喝,師云:“你看。這瞎漢猶作主在。”僧擬議,師直打出法堂。侍僧問:“適來僧有何言句,觸忤和尚?”師云:“是他適來,也有權、也有實,也有照、也有用,我將手向伊面前,劃一劃,到這裏,用不得。似這般瞎漢不打,更待何時?”
雲門杲頌:鏌鎁在握,天魔膽落,明眼衲僧,休更卜度。竹庵珪頌:霹靂驚天地,那容掩耳聽?須知興化老,一半是人情。
圜悟勤拈:“辨王庫刀,振塗毒鼓,掣電未足以擬其迅,震雷未足以方其威。可謂善驅耕夫之牛,能奪飢人之食。只如賓主互換,有照有用,有權有實則且置,甚處是興化將手向伊面前劃兩遭處?若這裏洞明,可以荷負林際正法眼藏,如或泥水未分,未免瞎驢趁大隊。”
竹庵珪擧此話云:“奇怪!若不具恁麽眼腦,撞著同參,如何入作?大衆,老興化緜蕝不斷,這僧棒打不迴,誰知正法眼藏向瞎驢邊滅卻?”
又小參云:“豈不見?林際大師道:‘一句中具三玄,一玄中具三要,’有玄有要。這个那裏是你識情邊事,須是離心意識參,絕凡聖路學始得。不見?興化見同參來,至更待何時?大衆,林際正宗只貴眼正,你若是个漢,自然咤沙地,有什麽奈何處?若不如此,如何入作?”
心聞賁上堂擧此話云:“興化一踏鴻門兩扇開,這僧不到烏江未肯休。山僧今日不戰屈人兵,汝等諸人還有牽羊納壁底麽?切忌停囚長智。”
761.興化上堂云:“今日不用如何若何,便請單刀直入,興化爲你證據。”時有旻德長老,出衆禮拜,起來便喝,師亦喝,德又喝,師又喝,德禮拜歸衆,師云:“適來若是別人,三十棒一棒也較不得。何故?爲他旻德會一喝不作一喝用。”
海印信頌:龍虎相交是底時,未容擬議已參差。分明一喝不作用,卻使禪人特地疑。
崇勝珙頌:一喝不作一喝用,罔措之流鐘作甕。不是旻德出衆才,爭教至今長稱誦。
雲門杲頌:暗中攜手上高山,及至天明各自行。無限中途未歸客,明明開眼墮深坑。
竹庵珪頌:單刀直入便休論,擬議之間賓主分。不是放他旻德過,須知興化棒頭明。
首山念上堂擧此話云:“看他興化恁麽作用。爲什麽放得伊過?諸上座,且道。什麽處是一喝不作一喝用?是前一喝,是後一喝?那箇是賓,那个是主?雖然如此,也須子細始得。”良久云:“二俱有過,二俱無過。珍重。”
琅瑘覺拈:“且道。那一喝不作一喝用,興化若無後語,疑殺天下人。雖然如是,曉者還稀。”
蔣山勤拈:“作家相見須是恁麽,機如掣電,眼似流星,原始要終,扶頭接尾。所謂羽毛相似,言氣相合,只如兩家互換相喝,且作麽生辨得一喝不作一喝用?要承當臨濟正法眼藏,須明取二老宿意。且道,意作麽生?百尺竿頭須進步,紫羅帳裏撒眞珠。”
心聞賁上堂擧此話云:“焦塼打著連底凍,赤眼撞見火柴頭。是則是,兩皆作家。難分勝負,爭奈乞兒見小利?”
松源上堂擧此話云:“興化勾賊破家,旻德把髻投衙。更道佗會一喝不作一喝用,不知凌蔑我臨濟宗風。不見道?作家不啐啄,啐啄同時失。”
762.興化因僧問:“多子塔前,共談何事?”師云:“一人傳虛,萬人傳實。”
投子靑頌:於道無所證,方通萬法路。或明或暗行,不愼亦不護。月來松色寒,雲去靑山露。今古天台橋,幾人能得度?
又拈:“然雖諸佛不出世,亦無有涅槃佛旣如是,道亦如然,是以從上諸聖密證此地。所以然燈不付,正覺自成。法旣無傳,至今續焰。法旣無得,更復何談?罔測偁揚,虛談互說。然到此地者,何必塔前相見,對衆拈花,截臂傳衣,方爲道矣。旣不如是,因什麽大庾嶺頭提不起。”
763.鄂州灌溪志閑禪師參臨濟,濟下禪牀扭住云:“道道。”師云:“領領。”濟托開云:“且放你一頓棒。”師住院後云:“我見臨濟無言語,直至如今飽不飢。”
松源上堂擧此話云:“爐韛之所鈍鐵猶多。雖然如是,不因夜來鴈,爭見海門秋?”
764.灌溪因僧問:“久嚮灌溪,到來,秪見个漚麻池。”師云:“汝只見漚麻池,且不見灌溪。”僧云:“如何是灌溪?”師云:“劈箭急。”
蔣山泉頌:入陣身先似見機,臨鋒不免豎降旗。灌溪雖解看彼浪,濕卻袈裟摠不知。
玄沙拈:“更學三十年,未會禪。”
雲門偃拈:“何不與第一機祗對?”
765.灌溪垂語云:“我在臨濟處得一杓,我在末山處得一杓。”又云:“十方無壁落,四面亦無門。露裸裸,赤洒洒,沒可把。”
天童覺拈:“灌溪恁麽說話,且道。是臨濟處得底?末山虎得底?雖然一箭雙雕,奈有時走殺,有時坐殺?且作麽生得恰好去?捏聚、放開都在我,拈來、拋去更由誰?”
766.定州善崔禪師:“因州,將。”王公於衙署張:“座請,師說法師陞座拈起拄杖云出來也打不出來也打時譚空和尚出日崔禪師擲下拄杖云久立大尉珍重便下座 一本云出來打出來打
大覺璉頌:當堂本要撾塗毒,擊動方知藥未靈。猶賴兩搥收拾早,門前已見草靑靑。
保寧勇頌:鏌鎁橫按寶光寒,俠客嘍羅敢正看?飛過靑霄聲震吼,乾坤直得黑漫漫。
空叟和尚頌:十三慣繡羅衣裳,自憐紅神聞馨香。人言此是嫁時服,含羞剌出雙鴛鴦。
歸宗一拈:“作麽生道得一語,救得雀禪?”
五祖戒別云:“便推倒禪牀。”
法燈云:“和尚且自救好是肯佗?不肯佗?”
琅瑘覺拈:“久經行陣者,終不展旗鎗。”
竹庵珪拈 : 果然果然又云崔禪惡發作什麽
767.定上座問臨濟:“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濟下繩牀擒住,師擬議,濟與一掌便托開。師佇思,傍僧云:“定上座何不禮拜?”師方禮忽然大悟。
雪竇顯頌:斷際全機繼後蹤,持來何必在從容?巨靈擡手無多子,分破華山千萬重。
天童覺頌:不墮前後,獨超今古。喚迴千歲夢,飛出九皐禽。無棲泊勿猜斟,只箇虛空等樣心。直下一搥光逬散,斬新彈子出爐金。
佛鑑勤頌:掣電之機過趙州,爲人須到結交頭。掌中托出香山子,直上高高十二樓。
法眞一拈:“且道。定上座悟得个什麽?若道得,許你與佗同參。”
天童覺上堂擧此話云:“黃蘖傳來,林際用底,定上座觸著開捩。廓然一念忘緣,泊爾十方無寄。現前不用安排,直下何勞擬議不風流處有意氣時添意氣
霅溪益拈:“桑樹喫刀,楮樹汁出。直饒肯去,也是因邪打正。可惜,放過傍僧。當時,但打一齊趕出,也未到子孫斷絕。”
白雲昞拈:“一棒一條痕,一摑一手血。若無般芒靈根,到此如何打發?且道。定上座得林際力?得傍僧力?”
768.定上座在鎭州,齋迴到橋上,見三人座主,一人問:“如何是禪河深處須窮底?”師擒住,擬拋向橋下。二人座主相救云:“休休,這新戒觸忤上座,且望放卻。”師云:“不是二人相勸,從他窮到底。”
大覺璉頌:倚天長劍淬剛頭,再犯翻成遶棺柔。深羡,高皇能御楚,不將天下裂鴻溝。
長靈卓頌:辨金要識鍮,覓髓須打骨。平地激風波,禪河沒窠窟。黨理亦黨親,成家又成國。㘭㘭墝墝,突突兀兀,無限傍人眼睛凸出。
崇勝珙頌:橋下奔流深淮濟,擬拋獃漢教窮底。不是同行爲告留,至今抱柱猶澡洗。
769.襄州歷村和尚一日煎茶次,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擧起茶匙子。僧云:“莫這箇便當否?”師擲向火中。
投子靑頌:煎茶未了人來問,拈起茶匙呈似佗。當初若遇收燕手,性命難存爭奈何。
770.幽州譚空禪師因有尼要開堂,師云:“你有五障,不用開堂。”尼云:“龍女成佛,也有五障?”師云:“龍女現十八變,你試變看。”尼云:“不是野狐精,變箇什麽?”師便打。
翠嵓芝拈:“且道。尼具眼麽?只擔得箇斷貫索。且作麽生會?”
鎭州牧主後聞云:“和尚拄杖折那。將此見解,擬欲爲人?”
771.雲山和尚因見僧來,便起身,僧便出去。師云:“闍梨得恁麽靈利。”僧喝云:“作者个眼目,承嗣林際,也大屈哉。”師云:“且望闍梨善傳。”僧回頭,師喝云:“作者个眼目,錯判諸方名言,”便打。
法眞一頌:撩虎從來須好手,莫教蛇尾失龍頭。機鋒誰似雲山老!縱奪臨時得自由。
崇勝珙頌:起身不是大靴遮,出去依俙似作家。雲利卻怜善傳事,回頭依舊隔流沙。
772.虎溪庵主問僧:“什麽處來?”僧便喝,主云:“作家。”僧良久,主云:“死卻者漢也。”僧出去,主云:“由動在。”
崇勝珙頌:賓儀一喝實堪誇,主令何妨个作家?誰信?爍迦雙戰將,翻成頭尾兩龍蛇。
773.虎溪庵主因僧問:“庵主在這裏,多少年?”主云:“只見冬凋夏長,年代摠不記得。”僧云:“大好不記得。”主云:“你道。我在這裏,多少年?”僧云:“冬凋夏長。”主云:“鬧市裏虎。”
琅瑘覺頌:鬧市中心虎,能歌不解舞。命値木星君,不遇羅睺土。
774.桐峯庵主因僧問:“庵主在這裏,忽遇大蟲來,又作麽生?”師便作大蟲吼,僧作怕勢,師乃大笑。僧云:“這賊!”師云:“爭奈我何?”
雪竇顯頌:見之不取,思之千里。好个斑斑,介牙未備。君不見?大雄山下忽相逢,落落聲光皆振地。大丈夫,見也無?收虎尾兮,捋虎鬚。又拈:“是卽是,兩个惡賊,只解掩耳偸鈴。”
775.桐峯庵主問山翁:“住在什麽處?”翁不語,師云:“善能對機,善能對機。”翁於地上,拈一枝草示師,師便喝,翁禮拜。師歸庵內,翁云:“與麽疑殺一切人在。”
崇勝珙頌:山翁特地禮桐峯,賓主依俙似合同。何事不能把虎尾,致令天地無全功?
琅瑘覺拈:“不見道?當斷不斷,返遭其亂。”
776.覆盆庵主一日在庵前立,有僧上來,便作舞而去,師拈棒便趁捉,其僧作亞搶勢,師亦作亞搶立,僧便歸本位。師擲下棒云:“賺殺人,”便歸庵內。
大覺璉頌:惡來相訪惡相看,亞卻鋒鋩爍眼寒。唱起楚歌休陣了,覆盆歸去黑漫漫。
777.覆盆庵主因僧,從山下哭上,師閉卻庵門。僧於門上,畫一圓月相了,只於門外立。師從庵後出,卻於山下哭上,僧便喝云:“猶作這个去就在。”師便搥胸云:“可惜,先師一場埋沒。”僧云:“苦苦!”師云:“庵主今日被人謾也。”
牧庵忠拈:“機輪互換,電激雷奔。賓主交馳,雲施雨會。然雖如是,且道。畢竟庵主被瞞?這僧被瞞?若人辨得,許汝具擇法眼。”
778.奯上座參德山,山才見,便作抽坐具勢,師云:“這个且置,忽遇心境一如底人來,向他說个甚麽,卽得不被諸方檢責?”山云:“猶較昔日三步在,別作个主人翁來。”師便喝,山不語,師云:“塞卻者老漢咽喉。”有僧擧似潙山,山云:“奯公雖得便宜,爭奈掩耳偸鈴?”
崇勝珙頌:德山親見奯相看,坐具先抽辨眼端。心境一如晴裏電,主人別作飽中飡。喝聲有用有不用,不語無難無非難。掩耳偸鈴如未會,霸陵橋客更顢頇。
法眞一拈:“大小奯公不識德山,殊不知他有陷虎之機。將謂是得便宜,直至如今陷卻,更出不得。”
779.奯上座到百丈,丈云:“闍梨,有事相借問,得麽?”師云:“幸自非言,何須譗𧫡?”丈云:“收得安南,又憂塞北。”師擘開胸云:“與麽,不與麽?”丈云:“要且難搆,要且難搆。”師云:“知卽得,知卽得。”
仰山寂拈:“若有人知此二人落處,不妨奇特;若弁不得,大似日中迷路。”
780.福州雪峯山義存禪師問德山:“從上宗乘中事,學人還有分也無?”山打一棒云:“道什麽?”師不會,至明日請益,山云:“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師因此有省。後有僧問師:“和尚見德山,得个什麽,便休去?”師云:“我空手去空手歸。”
保寧勇頌:此疾懷來沒量時,尋醫求卜過多師。濃煎一服通身散血汗霶流徹四肢頌從上宗乘下至因此有省
心聞賁頌:見了分明事事無,此無且不是空虛。迴頭踏斷無無路方許歸來到半途頌空手去空手敀
嵓頭聞雪峯問德山至因此有省 師云堂頭老人一條脊梁骨硬似鐵,於喝教門中,猶較些子。”尋後保福拈問招慶:“秖如嵓頭,平生有什麽言教過於德山,便與麽道?”慶云:“汝不見?嵓頭道:‘如人學射,久久中的。’”
福便問:“中後如何?”慶云:“展闍梨,莫不識痛痒?”福云:“和尚今日,非唯擧話。”慶云:“闍梨,是什麽心行?”後明招聞擧云:“大小招慶錯下名言。”
丹霞淳擧:德山云:我宗無語句,亦無一法與人。師云:“德山恁麽說話,可謂只知入草求人,不覺通身泥水。子細觀來,只具一隻眼。若是丹霞則不然,我宗有語句,金刀翦不開。深深玄妙旨,玉女夜懷胎。”
白雲演上堂擧此話云:“白雲今日,說向透未過者。有兩个人從東京來,問伊:‘什麽處來?’他卻道:‘蘇州來。’便問伊:‘蘇州事如何?’伊道:‘一切尋常。’雖然如是,謾白雲不過。何故?只爲語音各別。畢竟如何?蘇州菱,邵伯藕。”
781.雪峯與嵓頭,同至澧州鼇山鎭,阻雪,頭每日只是打睡,師一向坐禪。一日喚云:“師兄,師兄!且起來。”頭云:“作麽生?”師云:“今生不著便。共文邃个漢,行腳到處,被他帶累,今日與師兄到此,又只管打睡。”
頭喝云:“噇眠去,每日牀上坐,恰似七村裏土地。他時後日,魔魅人家男女去在。”師自點胸云:“某甲這裏未穩在,不敢自謾。”頭云:“我將謂你他後,向孤峯頂上,盤結草庵,播揚大教,猶作這个語話。”
師云:“某甲實未穩在。”頭云:“你若實如此,據你見處,一一通來。是處我與你證明,不是處與你剗卻。”師云:“某甲初到鹽官,見鹽官上堂,擧色空義,得个入處。”頭云:“此去三十年,切忌擧著。”
又因洞山偈云: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疏。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不是我,我今正是渠。應須恁麽會,方得契如如。頭云:“若恁麽自救也未徹在。”
師又云:“後問德山:‘從上宗乘中事,學人還有分也無?’德山打一棒云:‘道什麽?’我當時,豁然如桶底脫相似。”頭喝云:“你不聞道?從門入者,不是家珍。”師云:“他後如何卽是?”
頭云:“解問,解問!他後若欲播場大教,一一從自己胸襟流出將來,與我蓋天蓋地去。”師於言下大悟,便作禮起,連聲云:“今日始是鼇山成道也。”
智海淸頌:晴天降雹還存老,陸地行舟見豁公。塵世謾言逢海隔,不消仙客半帆風。
佛眼遠頌:鼇山成道足人傳,莫是從前話不圓?賴有玄沙知始末,徧身紅爛在漁船。
心聞賁頌:白頭貧漢不著襪,黑鼻波斯懶繫腰。卻笑風流年少子,買花爭上洛陽橋。
靈源淸小參擧此話云:“苦瓠連根苦,甜苽徹帶甜。雪峯聞說,一一從自己胸襟流出,言下大悟,便向鼇山成道,且拈放一邊只如已前三處見解是從自己胸襟流出不從自己胸襟流出?
若從自己胸襟流出,因何卻未穩在;若不從自己胸襟流出,別從甚處流出?到這裏,進則觸刃喪身退則墮坑失命不進不退死在中途畢竟如何卽是?還有人剖斷得出麽?
若剖斷得出,非唯當時雪峯一人大悟,今日普天帀地,情與無情,俱登正覺;若剖斷不出,說什麽鼇山成道?直饒小室傳心,也是草裏漢。且道。利害在什麽處?”良久云:“噫,洎合錯下注腳。珍重。”
782.雪峯示衆云:“盡十方世界是解脫門,把手拽伊,不肯入。”時,一僧出云:“和尚怪某甲不得。”一僧云:“用入作什麽?”師便打。
雪竇顯拈:“三箇中有一人受救在。悤若摠不辨明,平地上有甚數。”
雲居元上堂擧此話云:“大小雪峯知而故犯。有人檢點得出,救取兩僧,免見飯籮裏飽死。”
海印信拈:“貪他一斗米,損卻半年糧。”
天寧照上堂擧此話云:“這老漢費許多氣力,作什麽?崇寧則不然,森森聳翠庭前柏,時見斷雲飛去來。”
霅溪益上堂擧此話云:“諸仁者,這僧不入卽且置,你道。雪峯是門外語?門內語?具遍參眼底,試定當看。若定當得,許你向烏石嶺相見;茍或未明,且向三千里外望鄕關。”
承天懷上堂云:“如今莫要直下會麽?須是迴光認取自家本分事,莫受人瞞。若也認得,十二時中,種種施爲無不解脫;若、也認未得,不免頭頭繫絆,處處染著,被物所轉,不能轉物。若能轉物,卽同如來,莫要轉物麽?
但於一切處無心,是爲解脫。記得雪峯道至不肯入,敢問諸人,且道。雪峯當時,在乾坤內拽伊?在乾坤外拽伊?若在乾坤外拽伊,也不妨費力。若在內拽伊,只是泥裏洗土塊。且道。利害在甚麽處?無事看取上來,道箇消息。”
育王諶拈:“雪峯用盡氣力,拽得百千萬个,有什麽益?何故?及到堪憂處,何如未濟時?廬山向你道:‘盡大地是个解脫門,把手拽不肯出。’且道。與雪峯相去多少?”
783.雪峯一日普請,自負一束藤,路逢一僧,師便拋下,僧方擬取,師便踏倒,歸擧似長生,乃云:“我今日踏者僧快。”生云:“和尚,替者僧入涅槃堂始得。”師便休去。
霅溪益頌:暗拋香餌在江湄,果是金鱗釣得歸。不是絲綸收得疾,幾乎輸卻鷺鷥兒。
知非子頌:拋下一束藤,僧欲近前取。雪峯釣鯨魚,釣得个水母。
雪竇顯拈:“長生大似東家人死,西家助哀,也好與一踏。”
海會端云:“雪峯外面嬴得五百,家中失卻一貫。”
黃龍新上堂擧此話云:“相罵饒你接嘴,相唾饒你潑水。長生道:替者僧入涅槃堂,也好與一踏。”
784.雪峯入州迴,示衆云:“望州亭與諸人相見了也。烏石嶺與諸人相見了也。卽今僧堂前,亦與諸人相見了也。”後保福問鵝湖:“僧堂前相見則且置,作麽生是望州亭、烏石嶺相見?”鵝湖驟步歸方丈,保福便入僧堂。
汾陽照頌:望州烏石與堂前,相見相知幾萬千?唯有鵝湖幷保福,此時相見解推遷。
海印信頌:望州亭上常相見,何故禪人卻背違?保福鵝湖雖得意,埋兵曾未展鏘旗。
法眞一頌:望州烏石衆堂前,處處相逢靡閒然。保福鵝湖相借問,何須特地隔西天?
淨嚴遂頌:登山過水幾區區,特地相逢問道途。堪笑華山潘處士,長安路上倒騎驢。
香山良頌:保福與鵝湖,相見心大麤。僧堂與方丈,各去有何謨?大山高兮幾萬丈,大海深兮浸彌盧。焉得知百萬億蘇洛迦無處討,藕絲孔裏踣跳,笑殺林閒碧眼胡。呵呵,咄。
佛眼遠頌:密密堂堂早二、三,本來無物更何堪?癡人見了生歡喜,作者相逢滿面慚。
圜悟勤頌:藕絲引鯨鰲,鍼鋒輥芥投。望州烏石嶺,未唱已先酬。大唐擊鼓新羅舞,覿面相呈不相睹。
雲門杲頌:望州烏石與僧堂,業識茫茫不可當。提起衲僧柱杖子,五湖四海佛如湯。
竹庵珪頌:盡道親曾相見來,依前還是狗來腮。好將大棒驀頭,榍貴得盲人便眼開。
悅齋居士頌:春水滿四澤,夏雲多奇峯。秋月揚明輝,冬嶺秀孤松。又頌:鵝湖入方丈,保福歸僧堂。大衆急救取,猛火燒十方。
雪竇顯拈:“二老宿是則是,只知雪峯放行,不見雪峯把定。忽有个衲僧出問:‘未審雪竇作麽生?’豈不是別機!宜識休咎底漢。還有望州亭、烏石嶺相見底衲僧麽?”良久云:“擔板禪和如麻似粟。”
海印信拈:“古人恁麽,只有順水之波,且無滔天之浪。”
蔣山元上堂擧此話云:“且道。雪峯情亡親疏,愛無偏儻,然也未免干戈相待。而今諸禪德,什麽處與天峯相見?”良久云:“大家方丈內喫茶去。”
天童覺小參擧此話,連擧雪竇拈師云:“秪如覺上座適來與長蘆和尚,三門前問訊,方丈頭人事,合掌起居,曲躬叉手,諸人恁麽相見,也只是放行。且道。把定處作麽生相見?還委悉麽?鶴鷺竝頭踏雪睡,月明驚起兩避疑。”
天寧琦到鵝湖,請陞座,乃擧此話云:“諸仁者,要會二老親切處麽?羅山不免爲蛇畫足。鵝湖坐斷天下人舌頭,塞斷人咽喉;保福大似掩耳偸鈴,傍若無人。古人事拈放一邊。且道。山僧卽今與鵝湖相見,作麽生?”良久云:“一堂風冷淡,千古意分明。”
石門雅上堂擧此話師云:“雪峯和尚道行孤標,玄機特異。雖則推爲叢林擢幹,祖室橫梁,要且只解瞻前,不能顧後。何也?且如與諸人相見,見箇什麽?爲復面貌何如?長短奚似?若是石門數日入縣,卽不然。
江山市裏,不曾與諸人相見;長臺鎭安,也不曾與諸人相見;僧堂前,亦不與諸人相見。何謂也?蓋爲石門瞎來,夂矣。忽然有人問汝諸人:‘石門旣瞎,如何登涉溪山,得無顚墜?’但向伊道:‘自有看路人在。’”
後來保福和尚問鵝湖云:“僧堂前卽且置,望州亭、烏石嶺,什麽處相見?”鵝湖驟步歸方丈,保福便入僧堂。師云:“古人伊麽大殺著忙。若是石門,亦則不然。且道。石門作麽生?”良久云:“下座普請大衆,就西堂喫垸麤茶。”
慈受小參擧此話云:“好諸仁者,只如二尊宿還契得雪峯意也未?此事如擊石火閃電光?會得、會不得,瞥爾便過。且如山僧今早入院,在三門前與諸人相見,法堂上與諸人相見,卽今與諸人相見。相見則相見,還會得也未?
若也會得,正當相見時,不必開兩片皮三寸舌。如人暗中書字,字雖不成,文彩已彰已,相見了也。此是諸人自受用法門,良由拋離日久,汨沒時長,問著不知,當面蹉過。”
佛眼遠到東山省覲,衆請小參,師云:“暫下蓮峯輕屈指,光陰修爾又三年。雖然不隔絲毫許,爭似躬親到座前!某伏自數日前,陪從大平禪師象馭,再登蓮嶠,歸侍老師大和尚,瞻禮慈容之間,須知有相見底事。敢問大衆,作麽生是相見底事?
不可是你見我、我見你,是相見。若恁麽,全無佛法得力處,何故?世閒諸趣,彼此見存,常在生死之中,未有脫離之地。所以雪峯和尚向人道:‘望州亭,與諸人相見,至僧堂前相見了也。’
若據如斯指示,豈待音容相接,言氣相交,始爲相見?諸高德,夫爲參學之士,須實有去處始得。還知麽?如今敢道,千里同風。相見卻易會,對面相見卻難知。何故難知?
來山老子道:‘目前無闍梨,座上無老僧,’諸來大衆盡在于此,如何見得目前無闍梨;堂上老師大和尚在座,與諸大衆證明,作麽生見座上無老僧?
不可等閑過卻,將爲閑事,晝夜被見聞風所飄,鼓根、塵、陰、界,諸入纏縛,不得自由。生死事大,須得个悟由入頭處始得。雖然如是,格外道人實遭怪笑,何故?須知有向上一著,且待別時分付。”
雲門杲示衆云:“鍼鋒頭上透天關,著意忘懷兩不堪。直下早踰千萬劫,卽今成佛未同參。所以雪峯道:‘望州亭與汝相見了也,至僧堂前與汝相見了也。’若是靈利漢,聊聞擧著,剔起便行,更不周由者也。還委悉麽?出頭天外看,誰是我般人?”
又普說擧此話云:“如今諸方商量道:‘作麽生是望州亭相見處?’便道:‘南頭買賤,北頭賣貴。’’‘烏石嶺相見意如何?’便道:‘石頭大底大,小底小。’‘僧堂前相見又作麽生?’便道:‘歸堂喫茶去,’且喜沒交涉。
自餘邪解不可勝數。山僧尋常亦問學者,望州亭與汝相見了也。烏石嶺與汝相見了也。僧堂前與汝相見了也,作麽生?者个便是金剛圈、栗棘蓬,你如何呑,如何透?你要識能吞能透者麽?
豈不見?保福問鵝湖:‘僧堂前且置,望州亭、烏石嶺什麽處相見鵝湖驟步歸方丈保福便入僧堂汾陽頌云云此頌分明爲你說了也。”
竹庵珪擧此話至相見了也師云一回見面一回嗔復擧保福問鵝湖至歸僧堂師云兩箇泥牛鬪入海直至如今沒消息。”
寒嵓升拈:“誰知?張顚善草書,因見公孫大娘舞劍。”
785.雪峯因僧問:“古㵎寒泉時如何?”師云:“瞪目不見底。”僧云:“飮者如何?”師云:“不從口入。”後有僧擧似趙州,州云:“不可從鼻孔裏入去也。”僧卻問:“古㵎寒泉時如何?”州云:“苦。”僧云:“飮者如何?”州云:“死。”師聞之乃云:“趙州古佛。”遂遙作禮云:“從此不荅話。”
大覺璉頌:一甘一苦,或飮或吐,飮者只沾唇,吐底直穿肚。肚穿兮,下到金剛。唇沾兮,卻生水蠱。衲子高軒眉兮,冷暖甘辛俱宜瀉補。
圜悟勤頌:趙州象骨嵓,擧世無倫擬。共撫沒絃琴,千載淸人耳。古㵎寒泉,瞪目疑然,不從口入,飮者忘筌。重出語苦又死,不荅話同彼此,相逢兩會家,打鼓弄琵琶。个中誰是的?白馬入蘆花。
知非子頌:眞際別寒泉,雪峯聞得擧。從茲不答話,一句合頭語。
雪竇顯拈:“衆中摠道:‘雪峯不出者僧問頭,所以趙州不肯,’如斯話會,深屈古人。雪竇卽不然。斬釘截鐵本分宗師,就下平高,難爲作者。”
天衣懷拈:“諸仁者,作麽生會不荅話底道理?讚嘆趙州卽不無,還知趙州一片玉瑕生不?若人點檢得出,相如不誑於秦主。”
薦福逸上堂擧此話云:“衆中商攉者甚多,釋疑者至少,殊不知雪峯和尚雪上加霜,趙州老人泥裏洗土,到頭只在惡水坑裏頭出頭沒。”僧便問:“古㵎寒泉時如何?”師云:“朝浮雲片白,夜浸月華明。”僧云:“飮者如何?”師云:“適口充腸冷,神淸肌骨涼。”
海印信上堂,擧此話至州云:“死。”師云:“山僧卽不然。‘古㵎寒泉時如何?’‘波斯鼻孔。’‘飮者如何?’‘衲僧草鞋。’”
天童覺拈:“扶豎宗乘,須還大匠。雪峯辦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身心。趙州用一百二十歲老作家手叚。不妨奇怪,如今衆中隨言定旨,亂作貶剝,深屈古人。然則相席打令似有知音,鏤骨銘心罕逢明鑑。”
長蘆賾拈:“諸人要識雪峯麽?從北來者與你裝載。要識趙州麽?從南來者與你下載。”
黃龍新上堂擧此話至州云死師云雪峯趙州只有教人刀,且無活人劍。忽有人問雲嵓:古㵎寒泉時如何?滔滔歸海飮者如何?絕飢渴。
五祖演上堂,擧此話云:“若有人問五祖:古㵎寒泉時如何?卽向伊道:水。飮者如何?但云:當下止渴。或有个人出來問道:與曹溪水是一是二?我卽向伊道:分枝列沠縱橫自在。低處澆田,高處潑菜。”
雲門杲上堂,擧此話云:“雪峯不荅話,疑殺多少人?趙州道苦,面赤不如語直。若是妙喜卽不然,古㵎寒泉時如何?到江扶艣棹,出嶽濟民田飮者如何?淸涼肺腑。此語有兩負門,若人辨得,許你具參學眼。”
786.雪峯曰:“世界闊一尺,古鏡闊一尺;世界闊一丈,古鏡闊一丈。”玄沙指火爐曰:“闊多少?”師曰:“如古鏡闊。”沙曰:“老和尚腳跟未點地。”
悅齋居士頌:古鏡火爐闊如許,咄哉老漢!我知汝。嘗記相逢二月時,桃花亂落如紅雨。
雲門偃擧此話,連擧東寺問僧:“爲復古鏡致火爐、麽大?火爐致古鏡與麽大?”西院云:“與麽問人也未可在。”師云:“餿飯,泥茶爐。”
隱靜億拈:“一尺世界,一丈古鏡,似有不有,如水中影。”
圜悟勤拈:“見成公案古鏡本非火爐,打破籠羅,火爐卽是古鏡。若非父子投機,爭見赤心片片?諸人作麽生會?佗道:這老漢腳跟未點地在,如來寶杖親蹤迹。”
787.雪峯云:“此事如一片田地相似,一任衆人耕種,無有不承此恩力者。”玄沙云:“且作麽生是一片田地?”師云:“看。”沙云:“是卽是,某甲不恁麽。”師云:“你作麽什?”沙云:“只是人人底。”
開先暹上堂,擧此話云:“雪峯爲什麽道看?爲復教諸人看?爲復看雪峯?且作麽生?”遂拈起拄杖云:“者箇拄杖子,是開先田地,你諸人作麽生見?”良久云:“眼裏不可著沙。”擊繩牀一下。
牧庵忠拈:“二老宿持論這一片田地,不妨端的,要且未曾指出四至界畔。敢問諸人,作麽生是四至界畔?若向這裏道得,不妨腳踏實地;其或未然,則雖在家鄕,不識家。”
788.雪峯示衆云:“盡大地撮來,如粟水粒大。拋向面前,漆桶不會,打鼓普請看。”
雪竇顯頌:牛頭沒馬頭迴,曹溪鏡裏絕塵埃。打鼓看來君不見,百花春至爲誰開?
圜悟勤頌:疾焰過鋒,奔流度刃,唱拍相隨,拳踢相應。驀然轟起振天雷,百草顚頭春色迴。
西院稜問雲門云:“雪峯恁麽道,還有出頭不得處麽?”門云:“有。”云:“作麽生是出頭不得處?”門云:“不可摠作野狐精見解也。”又云:“狼藉不小。”又云:“七耀麗天。”又云:“南閻浮提,北鬱單越。”
上方嶽上堂,擧此話連擧長慶問雲門,至“野狐見解,”師云:“長慶和尚只解偸寒,不解送暖。雲門老人坐觀日月。雪峯養鼠得寠報。”
雲峯悅拈:“雖然疋上不足,我更與你葛藤。”驀拈拄杖云:“還見雪峯麽?咄,王令稍嚴,不許攙行奪市。”
薦福逸上堂,擧此話云:“慚愧,雪峯老一等弄精魂,就中弄得好。然雖如是,好事不如無。薦福見處,也要諸人共知,盡十方世界,東西南北上下四維,此去西天十萬八千。”
石門易上堂,擧此話云:“諸禪德,旣不會打鼓普請,看者是誰?若也會得,不用周遮;其或未然,聽取一頌。乾坤擊動鼓聲微,音韻才聞轉大機。金烏暮向西山急,曉逐扶桑半夜飛。”
大潙哲拈:“我更爲諸人,土上加泥。”乃擧拄杖云:“看看!雪峯老人向你諸人面前放屙。咄,爲什麽屎臭氣也不知?”
天童覺小參擧此話云:“若見得透,破一微塵,出大經卷。但心地下,不著一字腳,自然一切處通達。且道。正恁麽時如何?山何不隔越,處處是光明。”
五祖演上堂擧古人道:“無邊剎境,自佗不隔於毫端,十世古今始終不離於當念。”師云:“是卽是,秪是大舊。”又擧此話云:“大衆,雪峯對面熱瞞諸人不少也。然雖如是,還有與雪峯同步底麽?誠出來,與五祖相見。有麽?若無,”
遂拈拄杖卓一下擧起云:“五祖今日,與雪峯同乘槎泛四大海,穿八大龍王髑髏,經過百千个須彌山,卻迴來法座上坐,又送雪峯,歸雪峯山,只是不曾動著一步。諸人還信得及麽?若信不及,”遂擧拄杖云:“豈不見?先師翁道:放在臥來頭,急要打老鼠。’”
圜悟勤拈:“絕天維立地紀未足稱奇,擘大華逗河源,亦非敏手。若向箇裏覷得透,便可以撒驪龍窟明珠,噴栴檀林香氣,豈不快哉?山僧今曰,不避泥水,放一線道。”乃拈拄杖云:“還見雪峯麽?”遂卓拄杖云:“箚。”
松源上堂,擧此話云:“陜府鐵牛不覺瞻顫,嘉州大像通身汗流。且道。象骨老人面皮厚多少?”
密庵傑擧此話云:“這老子三登投子,九到洞山,做盡計較,末後卻向鼇山店裏,打箇沒折合,放聲道:‘今日始是鼇山成道,’今曰始是鼇山成道,便將大地人物,作自己受用,致令干載之下,凌辱宗風。烏巨與麽告報,不是抑佗雪峯,且要天下衲僧,句後各各自有生涯,莫摠作這野狐精見解。”喝一喝。
789.雪峯示衆云:“南山有一條鼈鼻蛇,汝等諸人切須好看。”長慶出云:“今日堂中,大有人喪身失命。”雲門以拄杖,攛向師面前作怕勢。後僧擧似玄沙。沙云:“須是稜兄始得。然雖如是,我則不恁麽。”僧云:“和尚作麽生?”沙云:“用南山作麽?”
智門祚頌:鼈鼻事難提,當陽薦者迷。擧頭錯入草,嶺上鷓鴣啼。
雪竇顯頌:象骨嵒高人不到,到者須是弄蛇手。稜師備師不奈何,喪身失命有多少?韶陽知重撥草,南北東西無處討。忽然突出拄杖頭,拋對雪峯大張口。大張口兮同閃電,剔起眉毛還不見。如今藏在乳峯前,來者一一看方便。師高聲喝云:“看腳下。”
大覺璉頌:不盤山上不居堂,拄杖攛來衆各忙。靈利把頭方解禁,尾邊拈起盡遭傷。
薦福逸頌:臨際喝兮德山棒,子湖狗子誰敢向,未若南山鼈鼻蛇,一千五百衲僧喪。韶陽本色弄蛇手,自古及今普未有。忽然放出若星流,象骨禪翁遭一口。
天童覺頌:玄沙大剛,長慶小勇,南山鼈鼻死無用,風雲際會頭角生,果見韶陽下手弄。下手弄,激電光中看變動。在我也能遣能呼,於彼也有擒有縱。底事如今付與誰?冷口傷人不知痛。
眞淨文頌:打鼓弄琵琶,相逢兩會家。雲門能合調,長慶解隨邪。古曲非音律,南山鼈鼻蛇,何人知妙訣?的子是玄沙。
承天懷頌:南山鼈鼻播諸方,大小稜兄已被傷。獨有韶陽善擒縱,手中攛出若龍驤。
暉和尚頌:雪峯養得一條蛇,寄者南山意若何?不是尋常毒惡物,參玄須得會仙陁。
育王諶頌:出草復藏頭,入草還露尾。人人遭一口,誰是咬殺底?活鱍鱍、阿喇喇,善自知機快拈掇。從來打草要驚蛇,大底花須連夜發。
悅齋居士頌:鼈鼻蛇兒據道濱,聲前句後摠傷身。無端指个南山去,多少陰陵失路人。
元豐滿擧此話,乃橫按拄杖云:“更看,山僧爲蛇畫足。”
眞淨文上堂,擧雪峯云:“南山有一條鼈鼻蛇,汝等諸人出入好看。”師云:“雪峯無大人相。然則蛇無頭不行。長慶恰如个新婦兒。怕阿家相似,便道堂中今日,大有人喪身失命。”
雲門拽拄杖,攛向雪峯面前作怕勢,師云:“爲蛇畫足。”玄沙云:“用南山作甚麽?”師云:“道我見處親切,不免只在窠窟裏。更無一人,有些子天然氣槪,保寧門下,莫有天然氣槪底麽?不敢望你別懸慧曰,獨振玄風。且向古人鶻臭布衫上,知些子氣息也難得。”
又上堂擧此話云:“奇哉!善知出處,非父不生其子。”驀拈柱杖,召大衆云:“南山鼈鼻蛇,卻在者裏。”便擲下云:“擬卽喪身失命。”
保寧勇上堂,擧此話,師拈起拄杖召云:“大衆,喪身失命了也。”
790.雪峯因三聖問:“透網金鱗,未審以何爲食?”師云:“待汝出網來,卽向汝道。”聖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師云:“老僧住持事煩。”
雪竇顯頌:透網金鱗,休云滯水,搖乾蕩坤,振鬣擺尾。千尺鯨噴洪浪飛,一聲雷振淸飆起。淸飆起,天上人閒知幾幾?
海印信頌:張三賣物高擡價,李四還依市價酬,交易不成猶作鬧,李翁店鋪一時收。
天童覺頌:浪級初升,雲雷相送。騰躍稜稜看大用,燒尾分明度禹門。華鱗未肯淹齏瓮,老成人不驚衆慣。臨大敵初無恐,泛泛端如五兩輕,堆堆何啻千鈞重?高名四海復誰同?介立八風吹不動。
眞淨文頌:潦到漁翁坐釣臺,金鱗赫赫鼓波來,海門空闊才施網霹靂一轟天地開此頌話頭也不識已上 又頌:放去、收來得自由,不堪優處亦堪優。可憐滯句承言者爭是爭非空白頭此頌住持事煩
霅溪益頌:攫霧拏雲勢可驚,平空驟雨似盆傾。不因放卻淮河閘,九曲潮頭卒未平。
圜悟勤頌:百草頭出沒,三界外遨遊。徒布漫天網,虛下釣鼇鉤。搖鱗擺鬣撼乾坤,亢目昂頭洪浪噴。棒雨點喝雷奔,肯將爭戰定功勳?
雲門杲頌:全死中全活,全活中全死。一个訝郞當,一个福建子。
竹庵珪頌:錦鱗透網欲吞舟,一向衝波逆水流。卻被漁翁閑引釣,隨波逐浪共悠悠。
保福展拈:“爭不足,讓有餘。”
雪竇顯拈:“可惜放過,好與二十棒者棒一棒也饒不得直是罕遇作家
承天宗拈:“布縵天網須是雪峯,深入虎穴還他三聖。衆中有般漢商量道:‘雪峯在網內,三聖在網外,’苦哉,苦哉!深屈古人。若非此二員作家,不能橫行天下。”
法眞一拈:“三聖可謂家富小兒嬌,雪峯又憐兒不覺醜。若點檢將來,放過卽不可。”
大潙哲拈:“三聖可謂龍門萬仞,慣曾作客。雪峯大似孟嘗門啓,豈懼高賓?”
眞淨文上堂,擧此話云:“俊哉,俊哉!快活,快活!恰似一隻鷂子,莫驚著。保寧卽不然。透網金鱗以何爲食?待你出得網來,卽向你道,待他道: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但拽拄杖打出三門外。”
復云:“也好快活!恰似一隻虎,莫動著。諸禪德,且道。保寧快活,何似三聖快活?莫有快活底漢麽?出來定當看。”良久喝一喝云:“把手拽不住。”
五祖演上堂,擧此話云:“衆中或謂:‘雪峯與三聖宗沠不同故,言不相契,’或謂:‘三聖作家,雪峯不能達其意,’如斯話會,有何交涉?忽有人問五祖:‘透網金鱗以何爲食?’老僧向伊道:‘好个問頭。’”
復云:“大衆,且道。與雪峯是同?是別?不能爲你說得,聽取一頌:洞裏無雲別有天,桃花似錦柳如煙。仙家不會論春夏,石爛松枯是一年。”
雲門杲上堂擧此話云:“二尊宿一人麤似丘山,一人細如米末。雖然麤細不同,稱來輕重恰好。徑山今日眞實告報,汝等諸人切忌鑽龜打瓦。”
白雲昞拈:“雪峯撥轉天關,三聖掀飜地軸。若非夂戰沙場,爭解彎弓齧鏃?豈不見道?得人一牛,還人一馬。”
慈航朴上堂,擧此話云:“知微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雪峯以之。若非三聖,也難爲入作。育王當時,‘若見道透網金鱗,以何爲食?’拈佛子便打,何故?賣金須遇買金人。”拂子擊禪牀。
又上堂僧擧問:“至卽向汝道意旨如何?”師云萬里一條鐵進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峯云:‘老僧住持事煩,’爲復陷虎之機?干戈相待?”師云:“不在者兩頭。”進云:“畢竟落在什麽處?”
師云:“鷂子過新羅。”進云:“後來保福道:‘爭之不足,讓之有餘,’又作麽生?”師云:“遲一刻。”進云:“雪峯可謂背手抽金鏃,飜身控角弓。”師云:“切忌錯下名言。”
介庵朋上堂,擧此話云:“雪峯有斬蛟擒虎之機,三聖具停輪截水之用。如駮竝行,更無先後。然雖如是,檢點捋來,猶有一處誵訛。只如雪峯道:‘老僧住持事煩,’此意又作麽生?要知麽?江上晩來堪畫處,漁人披得一蓑歸。”
791.雪峯因王大王問:“某甲擬蓋一所佛殿去如何?”師云:“何不蓋取一所空王殿?”王云:“請師樣子。”師展兩手。雲門云:“一擧四十九。”承天宗頌:空王殿大孤危,無縫塔子未爲奇。玲瓏八面照明月,寬兮廓兮無人知。無人知,象骨拈來付與誰?黃龍新頌:一擧四十九,癡人外邊走。要識空王殿,不用展兩手。
法眞一拈:“閩王、雪峯兩个,有頭無尾漢。只如閩王云:‘請師樣子,’峯展兩手,畢竟閩王還會麽?當時,見雪峯展兩手處,代閩王云:‘今日小出大遇。’卻代雪峯云:‘喜大王不志囑付。’若伊麽道得,免被傍人點撿。”
慈受上堂,擧此話云:“者个殿子久無人覷著,直得梁柱傾斜,牆壁頹落。不是雪峯重新建立,多少人抂用功夫。貧道今日,因行不妨掉臂,爲諸人撐拄一上。會麽?空王殿子幾經秋?日㬠風吹古路頭。莫怪今朝聊點破。恐人一向外邊修。”
792.雪峯問僧:“近離甚處?”云:“覆船。”師云:“生死海末渡,爲甚覆卻船?”其僧無語,歸擧似覆船,船云:“何不道渠無生死?”僧再去進此語,師云:“此不是汝語。”僧云:“是覆船恁麽道。”師云:“我有二十棒,寄與覆船,二十捧老僧自喫。不干闍梨事。”
圜悟勤頌:未渡生死海,不應覆卻船。渠本無生死,超然離二邊。長如杲曰麗中天,舒光照到雪峯前。雪竇顯擧此話至爲甚覆船,師代云:“久嚮雪峯,待者老漢擬議,拂袖便行。”又擧至不干闍梨事,師云:“能區能別,能殺能活。若也辨得,天下橫行。”
圜悟勤擧雪峯問僧,至雪竇代云,久嚮雪峯,師代云:“便與掀倒禪牀。”乃云:“雪峯有驗人句,覆船有透開眼,雪竇有陷虎之機,且道。崇寧成得个什麽邊事?”
雲門杲秉拂擧此話云:“作家宗師天然猶在。雖然如是,也是作賊人心虛。是則不干闍梨事,二十棒何須自喫?但更添二十棒,只打覆船便了。且道。渠過在什麽處?老老大大,不合與人代語。”
793.雪峯踏三箇木毬,有時見僧來,趯出一箇,有時趯出兩箇,見玄沙來,三箇一時趯出,玄沙撒開兩手,作仰倒勢,師曰:“汝在彼用一箇?用三箇?”玄沙曰:“三卽一一卽三師便休一本玄沙問雪峯 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麽生 峯遂將三箇木毬一時拋出沙遂作斫牌勢 峯云你親在虛 山方得如此 沙云卽是自家事
智門祚頌:象骨輥毬孰辨機,一千五百幾人知?眨起眉毛千萬里,須是吾門師子兒。
天章楚頌:象骨山頭老作家,一毬輥出定龍蛇。近來衲子眼皮重,擬議迢迢十萬賖。
天衣懷頌:天兮寬地兮闊,雪峯輥毬幾忉怛?一輥直上須彌山,無量人天眼開豁。眼開豁,脫卻多年臭皮襪。步行走馬到新羅,報道花須連夜發。
崑山元頌:雪嶺巍巍世莫儔,木毬輥起示禪流。誰爲出窟眞師子?翫弄咆哮興未休。
法眞一頌:象骨峯高到者難,木毬輥處急須看。輥來直上須彌頂,無限人、天斫額觀。
崇勝珙頌:因行掉臂幾人通?展事還應趣不同。鶴有九皐難翥翼,馬無千里謾追風。
育王諶頌:雪峯曾輥毬,萬古唯一隻,踢上非非想,落處無人識。識不識?茫茫天地生荊棘。
薦福古拈:“此是雪峯和尚不立名題,覿體受用。”
海會端拈:“此个時節衆中皆言:‘父子共作一大事,’如此見解,還夢見也未?海會今日布施諸人。”乃云:“濃硏香翰,深蘸紫毫此錄雪峯陞座衆集定乃輥出木毬玄沙遂去捉來安舊處著
雲門杲拈:“只許老胡知,不許老胡會。”
禪門拈頌集卷第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