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頌古百則 |
| 雪竇明覺重顯禪師 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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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則 聖諦第一義 |
| 第二則 趙州至道無難 |
| 第三則 馬祖日靣佛月靣佛 |
| 第四則 德山挾複問答 |
| 第五則 雪峯粟粒 |
| 第六則 雲門日日好日 |
| 第七則 慧超問佛 |
| 第八則 翠巖眉毛 |
| 第九則 趙州四門 |
| 第十則 睦州掠虛漢 |
| 第十一則 黃蘗噇酒糟漢 |
| 第十二則 洞山麻三斤 |
| 第十三則 巴陵銀椀裏盛雪 |
| 第十四則 雲門一代時教 |
| 第十五則 雲門倒一說 |
| 第十六則 鏡清啐啄機 |
| 第十七則 香林坐乆成勞 |
| 第十八則 忠國師無縫塔 |
| 第十九則 俱胝只竪一指 |
| 第二十則 翠微禪板 |
| 第二十一則 智門蓮花荷葉 |
| 第二十二則 雪峯鼈鼻蛇 |
| 第二十三則 保福長慶遊山次 |
| 第二十四則 鐵磨老牸牛 |
| 第二十五則 蓮花峯拈拄杖 |
| 第二十六則 百丈獨坐大雄峯 |
| 第二十七則 雲門體露金風 |
| 第二十八則 南泉不說底法 |
| 第二十九則 大随隨他去 |
| 第三十則 趙州大蘿蔔頭 |
| 第三十一則 麻谷持錫遶床 |
| 第三十二則 定上座佇立 |
| 第三十三則 陳操具隻眼 |
| 第三十四則 仰山不曾遊山 |
| 第三十五則 文殊前後三三 |
| 第三十六則 長沙芳草落花 |
| 第三十七則 槃山三界無法 |
| 第三十八則 風穴祖師心印 |
| 第三十九則 雲門花藥欄 |
| 第四十則 陸亘天地同根 |
| 第四十一則 趙州大死底 |
| 第四十二則 龐居士好雪片片 |
| 第四十三則 洞山無寒暑 |
| 第四十四則 禾山解打皷 |
| 第四十五則 趙州七斤布衫 |
| 第四十六則 鏡清雨滴聲 |
| 第四十七則 雲門六不收 |
| 第四十八則 招慶翻却茶銚 |
| 第四十九則 三聖透網金鱗 |
| 第五十則 雲門塵塵三昧 |
| 第五十一則 雪峰是什麽 |
| 第五十二則 趙州渡驢渡馬 |
| 第五十三則 百丈野鴨子 |
| 第五十四則 雲門却展兩手 |
| 第五十五則 道吾一家吊慰 |
| 第五十六則 欽山一鏃破關 |
| 第五十七則 趙州田厙奴 |
| 第五十八則 趙州分踈不下 |
| 第五十九則 趙州何不引盡 |
| 第六十則 雲門拄杖化龍 |
| 第六十一則 風穴家國興盛 |
| 第六十二則 雲門中有一寶 |
| 第六十三則 南泉斬却貓兒 |
| 第六十四則 外道良馬鞭影 |
| 第六十五則 趙州頭戴草鞋 |
| 第六十六則 大龍堅固法身 |
| 第六十七則 雲門古佛露柱 |
| 第六十八則 巖頭收黃巢劍 |
| 第六十乆則 傅大士講經竟 |
| 第七十則 仰山汝名什麽 |
| 第七十一則 南泉畫一圎相 |
| 第七十二則 溈山請和尚道 |
| 第七十三則 五峰和尚併却 |
| 第七十四則 雲巖和尚有也 |
| 第七十五則 馬祖四句百非 |
| 第七十六則 金牛飯桶 |
| 第七十七則 大光這野狐精 |
| 第七十八則 鹽官犀牛扇子 |
| 第七十九則 世尊陞座 |
| 第八十則 烏臼屈棒屈棒 |
| 第八十一則 丹霞喫飯也未 |
| 第八十二則 雲門餬餅 |
| 第八十三則 開士入浴 |
| 第八十四則 投子一切佛聲 |
| 第八十五則 趙州初生孩子 |
| 第八十六則 藥山麈中麈 |
| 第八十七則 維摩不二法門 |
| 第八十八則 桐峯庵主作虎聲 |
| 第八十九則 雲門廚庫三門 |
| 第九十則 雲門藥病相治 |
| 第九十一則 玄沙三種病人 |
| 第九十二則 雲巖大悲手眼 |
| 第九十三則 智門般若體 |
| 第九十四則 楞嚴不見 |
| 第九十五則 長慶阿羅漢三毒 |
| 第九十六則 趙州三轉語 |
| 第九十七則 《金剛經》罪業消滅 |
| 第九十八則 天平行脚 |
| 第九十九則 忠國師十身調御 |
| 第一百則 巴陵吹毛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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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則 聖諦第一義 |
| 舉梁武帝問達磨大師：“如何是聖諦第一義？” |
| 逹磨云：“廓然無聖。”帝云：“對朕者誰？” |
| 達磨云：“不識。”帝不契。遂渡江至魏。 |
| 武帝舉問志公。志公云：“陛下還識此人否？” |
| 帝曰：“不識。” 志公云：“此是觀音大士，傳佛心印。” |
| 帝悔，遂遣使取。 |
| 志公云：“莫道陛下發使去取，闔國人去，他亦不廻！” |
| 【頌曰】聖諦廓然，何當辨的。對朕者誰，還云不識。 |
| 因兹暗渡江，豈免生深棘。 |
| 闔國人追不再來，千古萬古空相憶。 |
| 休相憶，清風匝地有何極。 |
| 師顧視左右雲：“這裏還有祖師麽？” |
| 自云：“有，喚來與老僧洗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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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則 趙州至道無難 |
| 舉趙州示眾云：“至道無難，唯嫌揀擇。 |
| 纔有語言，是揀擇、是明白。 |
| 老僧不在明白裏。是汝還護惜也無？” |
| 時有僧問云：“既不在明白裏，護惜箇什麽？” |
| 州云：“我亦不知。” |
| 僧云：“和尚既不知，為什麽道不在明白裏？” |
| 州云：“問事即得，禮拜了退。” |
| 【頌曰】至道無難，言端語端。 |
| 一有多種，二無兩般。 |
| 天際日上月下，檻前山深水寒。 |
| 髑髏識盡喜何立，枯木龍吟消未乾。難！難！ |
| 揀擇明白君自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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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則 馬祖日靣佛月靣佛 |
| 舉馬大師不安。院主問：“和尚近日，尊位如何？” |
| 大師云：“日靣佛，月靣佛。” |
| 【頌曰】日靣佛月靣佛，五帝三皇是何物。 |
| 二十年來曾苦辛，為君幾下蒼龍窟。屈堪述！ |
| 明眼衲僧莫輕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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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則 德山挾複問答 |
| 舉德山到溈山，挾複子於法堂上， |
| 從西過東邊，從東過西邊，顧視云：“無！無！”便出。 |
| 師著語云：“勘破了也！” |
| 德山至門首却云：“也不得草草！”便具威儀，载入相見。 |
| 溈山坐次，德山提起坐具云：“和尚”。 |
| 溈山擬取拂子，德山便喝，拂袖而出。 |
| 師著語云：“勘破了也！” |
| 德山背却法堂，著草鞋便行。 |
| 溈山至晚問首座：“適來新到在什麽處？” |
| 首座云：“當時背却法堂，著草鞋出去也。” |
| 溈山云：“此子已後，向孤峯頂上，盤結草庵，呵佛罵祖去在！” |
| 師著語云：“雪上加霜！” |
| 【頌曰】一勘破，二勘破，雪上加霜曾險墮。 |
| 飛騎將軍入虜庭，載得完全能幾箇。 |
| 急走過，不放過，孤峯頂上草裏坐。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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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則 雪峯粟粒 |
| 舉雪峯示眾云：“盡大地撮來，如粟米粒大，拋向靣前。 |
| 漆桶不會，打鼓普請看。” |
| 【頌曰】牛頭沒，馬頭廻，曹溪鏡裏絕塵埃。 |
| 打鼓看來君不見，百花春至為誰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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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則 雲門日日好日 |
| 舉雲門大師垂語云：“十五日已前不問汝， |
| 十五日已後道將一句來。” |
| 自代云：“日日是好日！” |
| 【頌曰】去卻一，拈得七，上下四維無等匹。 |
| 徐行踏斷流水聲，縱觀寫出飛禽跡。 |
| 草茸茸，煙羃羃，空生巖畔花狼藉。 |
| 彈指堪悲舜若多，莫動著，動著三十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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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則 慧超問佛 |
| 舉僧問法眼：“慧超咨和尚，如何是佛？” |
| 法眼云：“汝是慧超。” |
| 【頌曰】江國春風吹不起，鷓鴣啼在深花裏。 |
| 三級浪高魚化龍，癡人猶戽夜塘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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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則 翠巖眉毛 |
| 舉翠巖夏末示眾云：“一夏已來，為兄弟說話， |
| 看翠巖眉毛在麽？” |
| 保福云：“作賊人心虛。” |
| 長慶云：“生也。”雲門云：“關！” |
| 【頌曰】翠巖示徒，千古無對。 |
| 關字相酬，失錢遭罪。潦倒保福， |
| 抑揚難得。嘮嘮翠巖，分明是賊。 |
| 白珪無玷，誰辨真假。長慶相諳， |
| 眉毛生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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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則 趙州四門 |
| 舉僧問趙州：“如何是趙州？” |
| 州云：“東門南門西門北門。” |
| 【頌曰】句裏呈機劈靣來，爍迦羅眼絕纖埃。 |
| 東南西北門相對，無限輪鎚擊不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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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則 睦州掠虛漢 |
| 舉睦州問僧：“近離什麽？”僧便喝。 |
| 州云：“老僧被汝一喝。”僧又喝。 |
| 州云：“三喝、四喝後，作麽生？” |
| 僧無語。州便打，云：“這掠虛漢！” |
| 【頌曰】兩喝與三喝，作者知機變。 |
| 若謂騎虎頭，二俱成瞎漢。 |
| 誰瞎漢，拈來天下與人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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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則 黃蘗噇酒糟漢 |
| 舉黃蘗和尚示眾云：“汝等諸人， |
| 盡是噇酒糟漢。與麽行腳，何處有今日？ |
| 還知大唐國裏無禪師麽？” |
| 時有僧出云：“只如諸方匡徒領眾，又作麽生？” |
| 檗云：“不道無禪，只是無師。” |
| 【頌曰】凜凜孤風不自誇，端居寰海定龍蛇。 |
| 大中天子曾輕觸，三度親遭弄爪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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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則 洞山麻三斤 |
| 舉僧問洞山：“如何是佛？” |
| 山云：“麻三斤。” |
| 【頌曰】金烏急，玉兔速，善應何曾有輕觸。 |
| 展事投機見洞山，跛鼈盲龜入空谷。 |
| 花蔟蔟，錦蔟蔟，南地竹兮北地木。 |
| 因思長慶陸大夫，解道合笑不合哭。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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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則 巴陵銀椀裏盛雪 |
| 舉僧問巴陵：“如何是提婆宗？” |
| 巴陵云：“銀椀裏盛雪。” |
| 【頌曰】老新開，端的別，解道銀椀裏盛雪。 |
| 九十六箇應自知，不知却問天邊月。 |
| 提婆宗，提婆宗，赤幡之下起清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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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則 雲門一代時教 |
| 舉僧問雲門：“如何是一代時教？” |
| 門云：“對一說。” |
| 【頌曰】對一說，太孤絕，無孔鐵鎚重下楔。 |
| 閻浮樹下笑呵呵，昨夜驪龍拗角折。別！別！ |
| 韶陽老人得一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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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則 雲門倒一說 |
| 舉僧問雲門：“不是目前機， |
| 亦非目前事時如何？” |
| 雲門云：“倒一說。” |
| 【頌曰】倒一說，分一節，同死同生為君决。 |
| 八萬四千非鳳毛，三十三人入虎穴。別！別！ |
| 擾擾忩忩水裏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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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則 鏡清啐啄機 |
| 舉僧問鏡清：“學人啐，請師啄。” |
| 清云：“還得活也無？” |
| 僧云：“若不活，遭人恠笑。” |
| 清云：“也是草裏漢。” |
| 【頌曰】古佛有家風，對揚遭貶剥。 |
| 子母不相知，是誰同啐啄。 |
| 啄覺猶在殼，重遭撲，天下衲僧徒名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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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則 香林坐乆成勞 |
| 舉僧問香林：“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
| 林云：“坐乆成勞。” |
| 【頌曰】一箇兩箇千萬箇，脫却籠頭卸角馱。 |
| 左轉右轉隨後來，紫胡要打劉鐵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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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則 忠國師無縫塔 |
| 舉肅宗帝問忠國師：“百年後所須何物？” |
| 國師云：“與老僧作箇無縫塔。” |
| 帝曰：“請師塔樣。” |
| 國師良乆云：“會麽？”帝云：“不會。” |
| 國師云：“吾有付法弟子躭源， |
| 却諳此事，請詔問之。” |
| 國師遷化後，肅宗帝詔躭源， |
| 問：“此意如何？” |
| 源云：“ 相之南，潭之北， |
| 師云獨掌不浪鳴。中有黃金充一國， |
| 山形拄杖子。無影樹下合同舩，海晏河清。 |
| 琉璃殿上無知識。”拈了也。 |
| 【頌曰】無縫塔，見還難，澄潭不許蒼龍蟠。 |
| 層落落，影團團，千古萬古與人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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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則 俱胝只竪一指 |
| 舉俱和尚凡有所問，只竪一指。 |
| 【頌曰】對揚深愛老俱胝，宇宙空來更有誰。 |
| 曾向滄溟下浮木，夜濤相共接盲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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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則 翠微禪板 |
| 舉龍牙問翠微：“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
| 微云：“與我過禪板來。” |
| 牙取禪板與翠微，微接得便打。 |
| 牙云：“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 |
| 又問林際：“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
| 際云：“與我過蒲團來。” |
| 牙取蒲團與臨際，際接得便打。 |
| 牙云：“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 |
| 【頌曰】龍牙山裏龍無眼，死水何曾振古風。 |
| 禪板蒲團不能用，只應分付與盧公。 |
| 師拈云：“這老漢，也未得勦絕。” |
| 復成頌曰：“盧公付了亦何憑， |
| 坐倚休將繼祖燈。堪對暮雲歸未合， |
| 遠山無限碧層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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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則 智門蓮花荷葉 |
| 舉僧問智門：“蓮花未出水時如何？” |
| 智門云：“蓮花。”僧云：“出水後如何？” |
| 智門雲：“荷葉。” |
| 【頌曰】蓮花荷葉報君知，出水何如未出時。 |
| 江北江南問王老，一狐疑了一狐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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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則 雪峯鼈鼻蛇 |
| 舉雪峯示眾云：“南山有一條鼈鼻蛇， |
| 汝等諸人，切須好看！” |
| 長慶出云：“今日堂中，大有人喪身失命。” |
| 僧舉似玄沙，沙云：“須是稜兄始得， |
| 然雖如此，我即不與麽。” |
| 僧云：“和尚作麽生？”沙云：“用南山作麽？” |
| 雲門以拄杖攛向雪峯靣前，作怕勢。 |
| 【頌曰】象骨巖高人不到，到者須是弄蛇手。 |
| 稜師備師不柰何，喪身失命有多少。 |
| 韶陽知，重撥草，南北東西無處討。 |
| 忽然突出拄杖頭，拋對雪峯大張口。 |
| 大張口兮同閃電，剔起眉毛還不見。 |
| 如今藏在乳峯前，來者一一看方便。 |
| 師高聲喝云：“看腳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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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則 保福長慶遊山次 |
| 舉保福長慶遊山次，福以手指云： |
| “只這裏便是妙峯頂。” |
| 慶云：“是即是，可惜許。” |
| 師著語云：“今日共這漢遊山，啚什麽？” |
| 復云：“百千年後，不道無，只是少。” |
| 後舉似鏡清，清云：“若不是孫公， |
| 便見髑髏徧野！” |
| 【頌曰】妙峯孤頂草離離，拈得分明付與誰。 |
| 不是孫公辨端的，髑髏著地幾人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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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則 鐵磨老牸牛 |
| 舉劉鐵磨到溈山，山云：“老牸牛，汝來也。” |
| 磨云：“來日臺山大會齋，和尚還去麽？” |
| 山放身卧，磨便出去。 |
| 【頌曰】曾騎鐵馬入重城，勑下傳聞六國清。 |
| 猶握金鞭問歸客，夜深誰共御街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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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則 蓮花峯拈拄杖 |
| 舉蓮花峯庵主拈拄杖示眾云： |
| “古人到這裏，為什麽不肯住？” |
| 眾無語。自云：“為他途路不得力。” |
| 復云：“畢竟如何？”又自云： |
| “楖栗橫擔不顧人，却入千峯萬峯去。” |
| 【頌曰】眼裏塵沙耳裏土，千峯萬峯不肯住。 |
| 落花流水太茫茫，剔起眉毛何處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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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則 百丈獨坐大雄峯 |
| 舉僧問百丈：“如何是奇特事？” |
| 丈云：“獨坐大雄山。”僧禮拜，丈便打。 |
| 【頌曰】祖域交馳天馬駒，化門舒卷不同途。 |
| 電光石火存機變，堪笑人來捋虎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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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則 雲門體露金風 |
| 舉僧問雲門：“樹凋葉落時如何？” |
| 門云：“體露金風。” |
| 【頌曰】問既有宗，荅亦攸同。 |
| 三句可辨，一鏃遼空。 |
| 大野兮凉飈颯颯，長天兮踈雨濛濛。 |
| 君不見少林乆坐未歸客，靜依熊耳一叢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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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則 南泉不說底法 |
| 舉南泉叅百丈涅槃和尚。丈問： |
| “從上諸聖，還有不為人說底法麽？” |
| 泉云：“有。” |
| 丈云：“作麽生是不為人說底法？” |
| 泉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
| 丈云：“說了也。” |
| 泉云：“某甲只與麽，和尚作麽生？” |
| 丈云：“我又不是大善知識，争知有說不說！” |
| 泉云：“某甲不會。” |
| 丈云：“我太煞為汝說也。” |
| 【頌曰】祖佛從來不為人，衲僧今古競頭走。 |
| 明鏡當臺列象殊，一一靣南看北斗。 |
| 斗柄垂，無處討，拈得鼻孔失却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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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則 大随隨他去 |
| 舉僧問大随：“劫火洞然，大千俱壞， |
| 未審這箇壞不壞？” |
| 随云：“壞。”僧云：“
與麽則隨他去也。” |
| 随云：“隨他去。” |
| 【頌曰】劫火光中立問端，衲僧猶滯兩重關。 |
| 可憐一句隨他語，萬裏區區獨往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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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則 趙州大蘿蔔頭 |
| 舉僧問趙州：“承聞和尚親見南泉是否？” |
| 州云：“鎮州出大蘿蔔頭。” |
| 【頌曰】鎮州出大蘿蔔，天下衲僧取則。 |
| 只知自古自今，爭辨鵠白烏黑。 |
| 賊！賊！衲僧鼻孔曾拈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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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則 麻谷持錫遶床 |
| 舉麻谷持錫到章敬，遶繩床三匝， |
| 振錫一下，卓然而立。 |
| 章敬云：“是！是！”師著語云：“錯！” |
| 麻谷又到南泉，遶繩床三匝， |
| 振錫一下，卓然而立。 |
| 泉云：“不是！不是！” |
| 師著語云：“錯！” |
| 谷當時云：“章敬道是，和尚為什麽道不是？” |
| 泉云：“章敬即是，是汝不是。 |
| 此是風力所轉，終成敗壞。” |
| 【頌曰】此錯彼錯，切忌拈却。 |
| 四海浪平，百川潮落。 |
| 古策風高十二門，門門有路空蕭索。 |
| 非蕭索，作者好求無病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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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則 定上座佇立 |
| 舉定上座問臨際：“如何是佛法大意？” |
| 際下繩床擒住，與一掌，便托開。定佇立。 |
| 傍僧云：“定上座何不禮拜？” |
| 定方禮拜，忽然大悟。 |
| 【頌曰】斷際全機繼後蹤，持來何必在從容。 |
| 巨靈擡手無多子，分破華山千萬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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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則 陳操具隻眼 |
| 舉陳操尚書看資福。福見來，便畫一圓相。 |
| 陳操云：“弟子恁麽來， |
| 早是不著便，更畫圓相！” |
| 資福便掩却方丈門。 |
| 師雲：“陳操只具一隻眼。” |
| 【頌曰】團團珠遶玉珊珊，馬載驢駝上鐵舩。 |
| 分付海山無事客，釣鼇時下一棬攣。 |
| 師復雲：“天下衲僧跳不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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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則 仰山不曾遊山 |
| 舉仰山問僧：“近離甚處？”僧云：“廬山。” |
| 仰山云：“曾到五老峰麽？”僧云：“不曾到。” |
| 仰山云：“闍黎不曾遊山。” |
| 雲門云：“此語皆為慈悲之故，有落草之譚。” |
| 【頌曰】出草入草，誰解尋討。 |
| 白雲重重，紅日杲杲。 |
| 左顧無暇，右眄已老。 |
| 君不見，寒山子行太早， |
| 十年歸不得，忘卻來時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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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則 文殊前後三三 |
| 舉文殊問無著：“近離甚處？” |
| 著云：“南方。” |
| 殊云：“南方佛法，如何住持？” |
| 著云：“末法比丘，少奉戒律。” |
| 殊云：“多少眾？” |
| 著云：“或三百，或五百。” |
| 著問：“此間如何住持？” |
| 殊云：“凡聖同居，龍蛇混雜。” |
| 著云：“多少眾？” |
| 殊云：“前三三，後三三。” |
| 【頌曰】千峯盤屈色如藍，誰謂文殊是對譚。 |
| 堪笑清凉多少眾，前三三與後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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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則 長沙芳草落花 |
| 舉長沙一日遊山，歸至門首。 |
| 首座問：“和尚什麽處去來？” |
| 沙云：“遊山來。”座云：“到什麽處來？” |
| 沙云：“始隨芳草去，又逐落花廻。” |
| 座云：“大似春意。” |
| 沙云：“也勝秋露滴芙蕖。” |
| 師著語云：“謝荅話。” |
| 【頌曰】大地絕纖埃，何人眼不開。 |
| 始隨芳草去，又逐落花廻。 |
| 嬴鶴翹寒木，狂猿嘯古臺， |
| 長沙無限意。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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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則 槃山三界無法 |
| 舉槃山垂語云：“三界無法，何處求心！” |
| 【頌曰】三界無法，何處求心。 |
| 白雲為蓋，流泉作琴。 |
| 一曲兩曲無人會，雨過夜堂秋水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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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則 風穴祖師心印 |
| 舉風穴在郢州衙內上堂云： |
| “祖師心印，狀似鐵牛之機。 |
| 去即印住，住即印破。 |
| 只如不去不住，印即是，不印即是。” |
| 時有盧陂長老出問： |
| “某甲有鐵牛之機，請師不搭印。” |
| 風穴云：“慣釣鯨鯢澄巨浸， |
| 却嗟蛙步?泥沙！ ” |
| 陂佇思，穴喝云： “長老何不進語？！ ” |
| 陂擬議，穴打一拂子，云： |
| “還記得話頭麽？試舉看。” |
| 盧陂擬開口，穴又打一拂子。 |
| 牧主云：“佛法與王法一般。” |
| 穴云：“見箇什麽？”牧主云：“ |
| 當斷不斷，返招其亂。”穴便下座。 |
| 【頌曰】擒得盧陂跨鐵牛，三玄戈甲未輕酬。 |
| 楚王城畔朝宗水，喝下曾令却倒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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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則 雲門花藥欄 |
| 舉僧問雲門：“如何是清淨法身？” |
| 門云：“花藥欄。” |
| 僧云：“便與麽去時如何？” |
| 門云：“金毛師子。” |
| 【頌曰】花藥欄，莫顢頇，星在秤兮不在盤。 |
| 便與麽，太無端，金毛師子大家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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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則 陸亘天地同根 |
| 舉陸亘大夫與南泉語話次， |
| 夫云：“肇法師道‘天地同根，萬物一體’， |
| 也甚奇恠！” |
| 南泉指庭前花，召大夫云： |
| “時人見此一株花，如夢相似。” |
| 【頌曰】聞見覺知非一一，山河不在鏡中觀。 |
| 霜天月落夜將半，誰共澄潭照影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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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則 趙州大死底 |
| 舉趙州問投子：“大死底人，却活時如何？” |
| 投子云：“不許夜行， |
| 投明須到。” |
| 【頌曰】活中有眼還同死，藥忌何須鑒作家。 |
| 古佛尚言曾未到，不知誰解撒塵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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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則 龐居士好雪片片 |
| 舉龐居士辭藥山。 |
| 山命十人禪客，相送至門首。 |
| 士指空中雪云：“好雪片片，不落別處。” |
| 時有全禪客云：“落在什麽處？”士打一掌， |
| 全云：“居士也不得草草。” |
| 士云：“汝恁麽稱禪客，閻老子未放汝在。” |
| 全云：“居士作麽生？” |
| 士又打一掌，云：“眼見如盲，口說如啞。” |
| 師別：“初問處，但握雪團便打！” |
| 【頌曰】雪團打，雪團打，龐老機關沒可把。 |
| 天上人間不自知，眼裏耳裏絕瀟灑。 |
| 瀟灑絕，碧眼胡僧難辨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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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則 洞山無寒暑 |
| 舉僧問洞山：“和尚寒暑到來，如何迴避？” |
| 山云：“何不向無寒暑處。” |
| 僧云：“如何是無寒暑處？” |
| 山云：“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 |
| 【頌曰】垂手還同萬仞崖，正偏何必在安排。 |
| 琉璃古殿照明月，忍俊韓獹空上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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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則 禾山解打皷 |
| 舉禾山垂語云：“習學謂之聞，絕學謂之隣。 |
| 過此二者，是為真過。” |
| 僧出問：“如何是真過？”山云：“解打皷。” |
| 又問：“如何是真諦？”山云：“解打皷。” |
| 又問：“‘即心即佛’即不問， |
| 如何是‘非心非佛’？” |
| 山云：“解打皷。” |
| 又問：“向上人來時，如何接？” |
| 山云：“解打皷。” |
| 【頌曰】一拽石，二般土，發機須是千鈞弩。 |
| 象骨老師曾輥毬，爭似禾山解打皷。 |
| 報君知，莫莽鹵，甜者甜兮苦者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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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則 趙州七斤布衫 |
| 舉僧問趙州：“萬法歸一，一歸何處？” |
| 州云：“我在青州，作一領布衫，重七斤。” |
| 【頌曰】編辟曾挨老古錐，七斤衫重幾人知。 |
| 如今拋擲西湖裏，下載清風付與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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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則 鏡清雨滴聲 |
| 舉鏡清問僧：“門外什麽聲？” |
| 僧云：“雨滴聲。” |
| 清云：“眾生顛倒迷己逐物。” |
| 僧云：“和尚作麽生？” |
| 清云：“洎不迷己。” |
| 僧云：“洎不迷己，意旨如何？” |
| 清云：“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 |
| 【頌曰】虛堂雨滴聲，作者難酬對。 |
| 若謂曾入流，依前還不會。 |
| 會不會，南山北山轉霶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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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則 雲門六不收 |
| 舉僧問雲門：“如何是法身？” |
| 門云：“六不收。” |
| 【頌曰】一二三四五六，碧眼胡僧數不足。 |
| 少林謾道付神光，卷衣又說歸天竺。 |
| 天竺茫茫無處尋，夜來却對乳峯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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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則 招慶翻却茶銚 |
| 舉王太傅入，招慶煎茶。 |
| 時朗上座與明招把銚。朗翻却茶銚。 |
| 太傅見，問上座：“茶爐下是什麽？” |
| 朗云：“捧爐神。” |
| 太傅云：“既是捧爐神，為什麽翻却茶銚？” |
| 朗云：“仕官千日失在一朝。”太傅拂袖便去。 |
| 明招云：“朗上座喫却招慶飯了， |
| 却江外打野榸。” |
| 朗云：“上座作麽生？”招云：“非人得其便。” |
| 師云：“當時但踏倒茶爐。” |
| 【頌曰】來問若成風，應機非善巧。 |
| 可悲獨眼龍，曾未呈牙爪。 |
| 牙爪開，生雲雷，逆水之波經幾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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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則 三聖透網金鱗 |
| 舉三聖問雪峯： |
| “透網金鱗，未審以何為食？” |
| 峯云：“待汝出網來，向汝道。” |
| 聖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 |
| 峯云：“老僧住持事煩。” |
| 【頌曰】透網金鱗，休云滯水。 |
| 搖乾蕩坤，振鬣擺尾。 |
| 千尺鯨噴洪浪飛，一聲雷振清飙起。 |
| 清飙起，天上人間知幾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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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則 雲門塵塵三昧 |
| 舉僧問雲門：“如何是塵塵三昧？” |
| 門云：“鉢裏飯桶裏水。” |
| 【頌曰】鉢裏飯桶裏水，多口阿師難下觜。 |
| 北斗南星位不殊，白浪滔天平地起。 |
| 擬不擬，止不止，箇箇無裩長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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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則 雪峯是什麽 |
| 舉雪峯住庵時，有兩僧來禮拜。 |
| 峯見來，以手托庵門，放身出，云：“是什麽？” |
| 僧亦云：“是什麽？”峯低頭歸庵。僧後到巖頭， |
| 頭問：“什麽處來？”僧云：“嶺南來。” |
| 頭云：“曾到雪峯麽？”僧云：“曾到。” |
| 頭云：“有何言句？”僧舉前話， |
| 頭云：“他道什麽？”僧云：“他無語低頭歸庵。” |
| 頭云：“噫！我當初悔不向他道末後句。 |
| 若向伊道，天下人不奈雪老何！” |
| 僧至夏末，載舉前話請益。 |
| 頭曰：“何不早問？”僧云：“未敢容易。” |
| 頭云：“雪峯雖與我同條生，不與我同條死。 |
| 要識末後句，只這是。” |
| 【頌曰】末後句，為君說，明暗雙雙底時節。 |
| 同條生也共相知，不同條死還殊絕。 |
| 還殊絕，黃頭碧眼須甄別。 |
| 南北東西歸去來，夜深同看千巖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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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則 趙州渡驢渡馬 |
| 舉僧問趙州：“久響趙州石橋，到來只見略彴。” |
| 州云：“汝只見略彴，不見石橋。” |
| 僧云：“如何是石橋？”州云：“渡驢渡馬。” |
| 【頌曰】孤危不立道方高，入海還須釣巨鼇。 |
| 堪笑同時灌溪老，解云劈箭亦徒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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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則 百丈野鴨子 |
| 舉馬大師與百丈行次，見野鴨子飛過， |
| 大師云：“是什麽？”丈云：“野鴨子。” |
| 大師云：“什麽處去也？”丈云：“飛過去也。” |
| 大師遂扭百丈鼻頭，丈作忍痛聲。 |
| 大師云：“何曾飛去！” |
| 【頌曰】野鴨子，知何許，馬祖見來相共語。 |
| 話盡山雲海月情，依前不會還飛去。 |
| 欲飛去，却把住。道！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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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則 雲門却展兩手 |
| 舉雲門問僧：“近離甚處？” |
| 僧云：“西禪。”門云：“西禪近日有何言句？” |
| 僧展兩手，門打一掌。僧云：“某甲話在。” |
| 門却展兩手。 |
| 僧無語，門便打。 |
| 【頌曰】虎頭虎尾一時收，凜凜威風四百州， |
| 却問不知何太險。師云：“放過一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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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則 道吾一家吊慰 |
| 舉道吾與漸源，至一家吊慰。 |
| 源拍棺木云：“生耶死耶？” |
| 吾云：“生也不道，死也不道。” |
| 源云：“為什麽不道？” |
| 吾云：“不道！不道！”迴至中路， |
| 源云：“和尚快與某甲道。若不道，打和尚去！” |
| 吾云：“打即任打，道即不道。” |
| 源便打。後道吾遷化，源至石霜舉似前話， |
| 霜云：“生也不道，死也不道。” |
| 源云：“為什麽不道？”霜云：“不道！不道！” |
| 源於言下有省。源一日將鍬子，於法堂上， |
| 從東邊過西邊 從西邊過東邊。 |
| 霜云：“作什麽？”源云：“覔先師靈骨。” |
| 霜云：“洪波浩渺，白浪滔天，覓什麽先師靈骨！？” |
| 師著語云：“蒼天蒼天。”源云：“正好著力。” |
| 霜云：“一物也無，著什麽力！” |
| 源持鍬上肩便行。太原孚云：“先師靈骨猶在。” |
| 【頌曰】兔馬有角，牛羊無角。 |
| 絕毫絕釐，如山如嶽。 |
| 黃金靈骨今猶在，白浪滔天何處著。 |
| 無處著，隻履西歸曾失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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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則 欽山一鏃破關 |
| 舉良禪客問欽山：“一鏃破三關時如何？” |
| 云：“放出關中主看。” |
| 良云：“與麽則知過必改。” |
| 山云：“更待何時？” |
| 良云：“好箭放不著所在。”便出。 |
| 山云：“且來闍梨。”良迴首，山把住， |
| 云：“一鏃破三關即且致，試與欽山發箭看。” |
| 良擬議，山打七棒，云： |
| “且聽這漢疑三十年！” |
| 【頌曰】與君放出關中主，放箭之徒莫莽鹵。 |
| 取箇眼兮耳必聾，捨箇耳兮目雙瞽。 |
| 可憐一鏃破三關，的的分明箭後路。 |
| 君不見，玄沙有言兮，大丈夫先天為心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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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則 趙州田厙奴 |
| 舉僧問趙州：“至道無難，唯嫌揀擇。 |
| 如何是不揀擇？” |
| 州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
| 僧云：“此猶是揀擇。” |
| 州云：“田厙奴，什麽處是揀擇？！” |
| 僧無語。 |
| 【頌曰】似海之深，如山之固。 |
| 蚊蝱弄空裏猛風，螻蟻撼於鐵柱。 |
| 揀兮擇兮，當軒布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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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則 趙州分踈不下 |
| 舉僧問趙州：“‘至道無難，唯嫌揀擇’， |
| 是時人窠窟否？” |
| 州云：“曾有人問我，直得五年分踈不下。” |
| 【頌曰】象王嚬呻，師子哮吼。 |
| 無味之譚，塞斷人口。 |
| 南北東西，烏飛兔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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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則 趙州何不引盡 |
| 舉僧問趙州：“至道無難，唯嫌揀擇。 |
| 纔有語言，是揀擇。和尚如何為人？” |
| 州云：“何不引盡這語！” |
| 僧云：“某甲只念到這裏。” |
| 州云：“只這‘至道無難，唯嫌揀擇’！” |
| 【頌曰】水灑不著，風吹不入。 |
| 虎步龍行，鬼號神泣。 |
| 頭長三尺知是誰，相對無言獨足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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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則 雲門拄杖化龍 |
| 舉雲門以拄杖示眾云： |
| “拄杖子化為龍，吞却乾坤了也。 |
| 山河大地甚處得來？” |
| 【頌曰】拄杖子吞乾坤，徒說桃花浪奔。 |
| 燒尾者不在拏雲攫霧，曝鳃者何必喪膽忘魂。 |
| 拈了也，聞不聞， |
| 直須灑灑落落，休更紛紛紜紜。 |
| 七十二棒且輕恕，一百五十難放君。 |
| 師驀拈拄杖下座，大眾一時走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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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則 風穴家國興盛 |
| 舉風穴垂語云：“若立一塵，家國興盛。 |
| 不立一塵，家國喪亡。” |
| 師拈拄杖云：“還有同生同死底衲僧麽？” |
| 【頌曰】野老從教不展眉，且啚家國立雄基。 |
| 謀臣猛將今何在，萬里風清秖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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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則 雲門中有一寶 |
| 舉雲門垂語云：“乾坤之內，宇宙之間， |
| 中有一寶，秘在形山。 |
| 拈燈籠向佛殿裏，將三門來燈籠上。” |
| 【頌曰】看！看！古岸何人把釣竿。 |
| 雲冉冉，水漫漫，明月蘆花君自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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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則 南泉斬却貓兒 |
| 舉南泉一日東西堂爭貓兒， |
| 南泉見遂提起，云：“道得即不斬。” |
| 眾無對。泉斬却貓兒為兩段。 |
| 【頌曰】兩堂俱是杜禪和，撥動煙塵不奈何。 |
| 賴得南泉能舉令，一刀兩段任偏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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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則 外道良馬鞭影 |
| 舉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 |
| 世尊良久，外道讚歎云： |
| “世尊大慈大悲，開我迷雲，令我得入。” |
| 外道去後，阿難問佛云： |
| “外道有何所證，而言得入。” |
| 佛云：“如世良馬，見鞭影而行。” |
| 【頌曰】機輪曾未轉，轉必兩頭走。 |
| 明鏡忽臨臺，當下分妍醜。 |
| 妍醜分兮迷雲開，慈門何處生塵埃。 |
| 因思良馬窺鞭影，千里追風喚得迴。 |
| 喚得迴，鳴指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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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則 趙州頭戴草鞋 |
| 舉南泉復舉前話問趙州， |
| 州便脫草鞋，於頭上戴出。 |
| 泉云：“子若在，恰救得貓兒。” |
| 【頌曰】公案圓來問趙州，長安城裏任閑遊。 |
| 草鞋頭戴無人會，歸到家山便即休。 |
| |
| 第六十六則 大龍堅固法身 |
| 舉僧問大龍：“色身敗壞，如何是堅固法身？” |
| 龍云：“山花開似錦，澗水湛如藍。” |
| 【頌曰】問曾不知，答還不會。 |
| 月冷風高，古巖寒檜。 |
| 堪笑路逢達道人，不將語默對。 |
| 手把白玉鞭，驪珠盡擊碎。 |
| 不擊碎，增瑕纇。 |
| 國有憲章，三千條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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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則 雲門古佛露柱 |
| 舉雲門示眾云：“古佛與露柱相交，是第幾機？” |
| 自代云：“南山起雲，北山下雨。” |
| 【頌曰】南山雲，北山雨，四七二三面相覩。 |
| 新羅國裏曾上堂，大唐國裏未打皷。 |
| 苦中樂，樂中苦，誰道黃金如糞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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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則 巖頭收黃巢劍 |
| 舉巖頭問僧：“什麽處來？” |
| 僧云：“西京來。” |
| 頭云：“黃巢過後，還收得劍麽？” |
| 僧云：“收得。”巖頭引頸近前云：“㘞。” |
| 僧云：“師頭落也。” |
| 巖頭呵呵大笑。僧後到雪峯， |
| 峯問：“什麽處來？”僧云：“巖頭來。” |
| 峯云：“有何言句？” |
| 僧舉前話，雪峯打三十棒趂出。 |
| 【頌曰】黃巢過後曾收劒，大笑還應作者知。 |
| 三十山藤且輕恕，得便宜是落便宜。 |
| |
| 第六十九則 傅大士講經竟 |
| 舉梁武帝請傅大士講經。 |
| 大士便於座上，揮案一下，便下座。 |
| 武帝愕然。志公問：“陛下還會麽？” |
| 帝云：“不會。”公云：“大士講經竟。” |
| 【頌曰】不向雙林寄此身，卻於梁土惹埃塵。 |
| 當時不得志公老，也是恓恓去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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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則 仰山汝名什麽 |
| 舉仰山問三聖：“汝名什麽？” |
| 聖云：“慧寂。”山云：“慧寂是我。” |
| 聖云：“我名慧然。”仰山呵呵大笑。 |
| 【頌曰】雙收雙放若為宗，騎虎由來要絕功。 |
| 笑罷不知何處去，只應千古動悲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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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則 南泉畫一圎相 |
| 舉南泉、歸宗、麻谷，同去禮拜忠國師。 |
| 至路，南泉於地上畫一圎相，云：“道得即去。” |
| 歸宗於圎相中坐，麻谷便作女人拜。 |
| 泉云：“漝麽則不去也。”宗云：“是什麽心行！” |
| 【頌曰】由基箭射猿，遶樹何太直。 |
| 千箇與萬箇，是誰曾中的。 |
| 相喚相呼歸去來，曹溪路上休登陟。 |
| 復云：“曹溪路坦平，為什麽休登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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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則 溈山請和尚道 |
| 舉溈山、五峯、雲巖，同侍立百丈。 |
| 百丈問溈山：“併却咽喉唇吻，作麽生道？” |
| 溈山云：“却請和尚道。” |
| 百丈云：“我不辭向汝道，恐已後喪我兒孫。” |
| 【頌曰】却請和尚道，虎頭生角出荒草。 |
| 十洲春盡花凋殘，珊瑚樹林日杲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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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則 五峰和尚併却 |
| 舉百丈復問五峯：“併却咽喉唇吻，作麽生道？” |
| 五峯云：“和尚也須併却。” |
| 丈云：“無人處斫額望汝。” |
| 【頌曰】和尚也併却，龍蛇陣上看謀略。 |
| 令人長憶李將軍，萬里天邊飛一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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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則 雲巖和尚有也 |
| 舉百丈又問雲巖：“併却咽喉唇吻，作麽生道？” |
| 雲巖云：“和尚有也未？”丈云：“喪我兒孫。” |
| 【頌曰】和尚有也未，金毛師子不踞地。 |
| 兩兩三三舊路行，大雄山上空彈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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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則 馬祖四句百非 |
| 舉僧問馬大師：“離四句絕百非， |
| 請師直指某甲西來意？” |
| 馬師云：“我今日勞倦， |
| 不能為汝說，問取智藏去。” |
| 僧問智藏，藏云：“何不問和尚？” |
| 僧云：“和尚教來問。” |
| 智藏云：“我今日頭痛， |
| 不能為汝說，問取海兄去。” |
| 僧問海，海云：“我到這裏却不會。” |
| 僧舉似馬大師， |
| 馬師云：“藏頭白，海頭黑。” |
| 【頌曰】藏頭白，海頭黑，明眼衲僧會不得。 |
| 馬駒踏殺天下人，臨際者是白拈賊。 |
| 離四句，絕百非，天上人間唯我知。 |
| |
| 第七十六則 金牛飯桶 |
| 舉金牛和尚每至齋時，自將飯於僧堂前作舞， |
| 呵呵大笑云：“菩薩子喫飯來。” |
| 師云：“雖然如此，金牛不是好心。” |
| 僧問長慶：“古人道‘菩薩子喫飯來’，意旨如何？” |
| 長慶云：“大似因齋慶讚。” |
| 【頌曰】白雲影裏笑呵呵，兩手持來付與他。 |
| 若是金毛獅子子，三千里外見誵訛。 |
| |
| 第七十七則 大光這野狐精 |
| 舉僧問大光：“長慶道‘因齋慶讚’，意旨如何？” |
| 大光作舞，僧禮拜。光云：“見箇什麽便禮拜？” |
| 僧作舞，光云：“這野狐精！” |
| 【頌曰】前箭猶輕後箭深，誰雲黃葉是黃金。 |
| 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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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八則 鹽官犀牛扇子 |
| 舉鹽官一日喚侍者：“與我將犀牛扇子來。” |
| 侍者云：“扇子破也。” |
| 官云：“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侍者無對。 |
| 投子云：“不辭將出，恐頭角不全。” |
| 師拈云：“我要不全底頭角。” |
| 石霜云：“若還和尚，即無也。” |
| 師拈云：“犀牛兒猶在。” |
| 資福畫一圎相，於中書一牛字。 |
| 師拈云：“適來為什麽不將出！” |
| 保福云：“和尚年尊，別請人好。” |
| 師拈云：“可惜勞而無功。” |
| 【頌曰】犀牛扇子用多時，問著元來惣不知。 |
| 無限清風與頭角，盡同雲雨去難追。 |
| 師復云：“若要清風再複、頭角重生， |
| 請禪客各下一轉語。 |
| 問云：‘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 |
| 時有僧出云：“大眾參堂去。” |
| 師喝云：“拋鉤釣鯤鯨，釣得箇蝦䗫！”便下座。 |
| |
| 第七十九則 世尊陞座 |
| 舉世尊一日陞座，文殊白槌云： |
| “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 |
| 世尊便下座。 |
| 【頌曰】列聖叢中作者知，法王法令不如斯。 |
| 會中若有仙陀客，何必文殊下一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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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則 烏臼屈棒屈棒 |
| 舉僧從定州和尚會裏到烏臼。 |
| 烏臼問：“定州法道何似這裏？”僧云：“不別。” |
| 臼云：“若不別，更轉彼中去。”便打。 |
| 僧云：“棒頭有眼，不得草草打人！” |
| 臼云：“今日打著一箇也。”又打三下。僧便出去。 |
| 臼云：“屈棒元來有人喫在！” |
| 僧轉云：“爭奈杓柄，在和尚手裏。” |
| 臼云：“汝若要，山僧廻與汝。” |
| 僧近前，奪臼手中棒，打臼三下。 |
| 臼云：“屈棒！屈棒！”僧云：“有人喫在。” |
| 臼云：“草草打著箇漢。”僧便禮拜。 |
| 臼云：“却與麽去也。”僧大笑而出。 |
| 臼云：“消得漝麽，消得漝麽。” |
| 【頌曰】呼即易，遣即難，互換機鋒子細看。 |
| 劫石固來猶可壞，滄溟深處立須乾。 |
| 烏臼老，烏臼老，幾何般，與他杓柄太無端。 |
| |
| 第八十一則 丹霞喫飯也未 |
| 舉丹霞問僧：“甚處來？”僧云：“山下來。” |
| 霞云：“喫飯也未？”僧云：“喫飯了也。” |
| 霞云：“將飯與汝喫底人，還具眼麽？”僧無語。 |
| 長慶問保福：“將飯與人喫，報恩有分， |
| 為什麽不具眼？” |
| 福云：“施者、受者，二俱瞎漢。” |
| 慶雲：“盡其機來，還成瞎否？” |
| 福云：“道我瞎得麽？” |
| 【頌曰】盡機不成瞎，按牛頭喫草。 |
| 四七二三諸祖師，寶器持來成過咎。 |
| 過咎深，無處尋，天上人間同陸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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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則 雲門餬餅 |
| 舉僧問雲門：“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譚？” |
| 門云：“餬餅。” |
| 【頌曰】超譚禪客問偏多，縫罅披離見也麽。 |
| 餬餅（祝+土）來猶不住，至今天下有誵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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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則 開士入浴 |
| 舉古有十六開士，於浴僧時， |
| 隨例入室，忽悟水因，諸禪德， |
| 作麽生會他道妙觸宣明？成佛子住也。 |
| 須七穿八穴始得。 |
| 【頌曰】了事衲僧消一箇，長連床上展腳臥。 |
| 夢中曾說悟圓通，香水洗來驀面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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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四則 投子一切佛聲 |
| 舉僧問投子：“一切聲是佛聲是否？” |
| 投子云：“是。” |
| 僧云：“和尚莫?沸捥鳴聲。 ”子便打。 |
| 又問： “麤言及細語，皆歸第一義是否？” |
| 子云：“是。” |
| 僧云：“喚和尚作一頭驢得麽？”子便打。 |
| 【頌曰】投子，投子，機輪無阻。 |
| 放一得二，同彼同此。 |
| 可憐無限弄潮人，畢竟還落潮中死。 |
| 忽然活，百川倒流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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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五則 趙州初生孩子 |
| 舉僧問趙州： |
| “和尚初生孩子，還具六識也無？” |
| 州云：“急水上打毬子。” |
| 僧復問投子：“‘急水上打毬子’，意旨如何？” |
| 子云：“念念不停流。” |
| 【頌曰】六識無功伸一問，作家曾共辨來端。 |
| 茫茫急水打毬子，落處不停誰解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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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六則 藥山麈中麈 |
| 舉僧問藥山：“平田淺草，麈鹿成羣， |
| 如何射得麈中麈？” |
| 山云：“看箭！”僧放身便倒。 |
| 山云侍者：“拖出。”僧便走。 |
| 山云：“弄泥團漢，有什麽限！” |
| 師拈云：“三步雖活，五步須死。” |
| 【頌曰】麈中麈，君看取。 |
| 下一箭，走三步。 |
| 五步若活，成羣趂 |
| 虎，正眼從來付獵人。 |
| 師高聲云：“看箭！” |
| |
| 第八十七則 維摩不二法門 |
| 舉維摩詰問文殊師利： |
| “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 |
| 文殊師利曰：“如我意者，於一切法， |
| 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 |
| 是為入不二法門。” |
| 於是文殊師利問維摩詰： |
| “我等各自說已，仁者當說， |
| 何等是菩薩入不二法門？” |
| 師云：“維摩道什麽？” |
| 復云：“勘破了也。” |
| 【頌曰】咄！這維摩老，悲生空懊惱。 |
| 臥疾毗耶離，全身太枯槁。 |
| 七佛祖師來，一室且頻掃。 |
| 請問不二門，當時便靠倒。 |
| 不靠倒，金毛師子無處討。 |
| |
| 第八十八則 桐峯庵主作虎聲 |
| 舉僧到桐峯庵主處便問： |
| “這裏忽逢大蟲，又作麽生？” |
| 庵主便作虎聲，僧便作怕勢。 |
| 庵主呵呵大笑。僧云：“這老賊！” |
| 庵主云：“爭奈老僧何？”僧休去。 |
| 雪竇云：“是即是，兩箇惡賊，只解掩耳偷鈴。” |
| 【頌曰】見之不取，思之千里。 |
| 好箇班班，爪牙未備。 |
| 君不見，大雄山下忽相逢，落落聲光皆振地。 |
| 大丈夫見也無，收虎尾兮捋虎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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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九則 雲門廚庫三門 |
| 舉雲門垂語云： |
| “人人盡有光明在，看時不見暗昏昏。 |
| 作麽生是諸人光明？” |
| 自代云：“厨庫三門。” |
| 又云：“好事不如無。” |
| 【頌曰】自照列孤明，為君通一線。 |
| 花謝樹無影，看時誰不見。 |
| 見不見，倒騎牛兮入佛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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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則 雲門藥病相治 |
| 舉雲門示眾云： |
| “藥病相治，盡大地是藥，那箇是自己？” |
| 【頌曰】盡大地是藥，古今何太錯。 |
| 閉門不造車，通途自寥廓。 |
| 錯！錯！鼻孔遼天亦穿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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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則 玄沙三種病人 |
| 舉玄沙示眾云：“諸方老宿，盡道接物利生， |
| 忽遇三種病人來，作麽生接？ |
| 患盲者，拈鎚竪拂，他又不見。 |
| 患聾者，語言三昧，他又不聞。 |
| 患啞者，教伊說，又說不得。且作麽生接？ |
| 若接此人不得，佛法無靈驗。” |
| 僧請益雲門，門云：“汝禮拜著。” |
| 僧禮拜起，門以拄杖便挃，僧退後。 |
| 門云：“汝不是患盲。”複喚：“近前來。” |
| 僧近前，門云：“汝不是患聾。” |
| 門乃云：“還會麽？”僧云：“不會。” |
| 門云：“汝不是患瘂。”其僧於此有省。 |
| 【頌曰】盲聾音瘂，杳絕機宜。 |
| 天上天下，堪笑堪悲。 |
| 離朱不辨正色，師曠豈識玄?。 |
| 爭如獨坐虛䆫下，葉落花開自有時。 |
| 復云： “還會也無，無孔鐵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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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則 雲巖大悲手眼 |
| 舉雲巖問道吾：“大悲菩薩用許多手眼作什麽？” |
| 吾云：“如人夜半，背手摸枕子。” |
| 巖云：“我會也。”吾云：“汝作麽生會？” |
| 巖云：“徧身是手眼。” |
| 吾云：“道即大殺道，只道得八成。” |
| 巖云：“師兄作麽生？”吾云：“通身是手眼。” |
| 【頌曰】徧身是，通身是，拈來猶較十萬里。 |
| 展翅崩騰六合雲，搏風皷蕩四溟水。 |
| 是何埃塏兮忽生，那箇毫釐兮未止。 |
| 君不見，網珠垂範影重重， |
| 棒頭手眼從何起。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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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則 智門般若體 |
| 舉僧問智門：“如何是般若體？” |
| 門云：“蚌含明月。”僧云：“如何是般若用？” |
| 門云：“兔子懷胎。” |
| 【頌曰】一片虛凝絕謂情，天人從此見空生。 |
| 蚌含玄兔深深意，曾與禪家作戰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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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則 楞嚴不見 |
| 舉《楞嚴經》云：“吾不見時， |
| 何不見吾不見之處？ |
| 若見不見，自然非彼不見之相。 |
| 若不見吾不見之地，自然非物，云何非汝？” |
| 【頌曰】全象全牛翳不殊，從來作者共名模。 |
| 如今要見黃頭老，剎剎塵塵在半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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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五則 長慶阿羅漢三毒 |
| 舉長慶有時云： |
| “寧說阿羅漢有三毒，不說如來有二種語。 |
| 不道如來無語，只是無二種語。” |
| 保福云：“作麽生是如來語？” |
| 慶云：“聾人爭得聞！” |
| 保福云：“情知汝向第二頭道。” |
| 長慶云：“作麽生是如來語？” |
| 保福云：“喫茶去！” |
| 【頌曰】頭兮第一第二，臥龍不鑒止水。 |
| 無處有月波澄，有處無風浪起。 |
| 稜禪客，稜禪客，三月禹門遭點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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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則 趙州三轉語 |
| 舉趙州示眾三轉語。 |
| 【頌曰】泥佛不度水，神光照天地。 |
| 立雪如未休，何人不雕偽。 |
| 金佛不度爐，人來訪紫胡。 |
| 牌中數箇字，清風何處無。 |
| 木佛不渡火，常思破竈墮。 |
| 杖子忽擊著，方知辜負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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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則
《金剛經》罪業消滅 |
| 舉《金剛經》云： |
| “若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 |
| 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 |
| 【頌曰】明珠在掌，有功者賞。 |
| 胡漢不來，全無技倆。 |
| 伎倆既無，波旬失途。 |
| 瞿曇、瞿曇，識我也無。 |
| 復云：“勘破了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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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八則 天平行脚 |
| 舉天平依和尚行脚時參西院， |
| 常云：“莫道會佛法，覓箇舉話人也無！” |
| 一日西院遙見，召云：“從依。” |
| 平舉頭，西院云：“錯！” |
| 平行三兩步，西院又云：“錯！” |
| 平近前，西院云：“ |
| 適來這兩錯，是西院錯？是上座錯？” |
| 平云：“從依錯。”西院云：“錯！”平休去。 |
| 西院云：“且在這裏過夏， |
| 待共上座商量這兩‘錯’。” |
| 平當時便行。後住，謂眾云： |
| “我當初行脚時，被風吹到思明長老處， |
| 連下兩‘錯’，更留我過夏，待共我商量。 |
| 我不道恁麽時錯，發足向南方去時， |
| 早知道錯了也。” |
| 【頌曰】禪家流，愛輕薄，滿肚叅來用不著。 |
| 堪悲堪笑天平老，却謂當初悔行腳。 |
| “錯”！“錯”！西院清風頓銷鑠。 |
| 復云：“忽有箇衲僧出云‘錯’， |
| 雪竇錯何似天平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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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則 忠國師十身調御 |
| 舉肅宗帝問忠國師：“如何是十身謂御？” |
| 師云：“檀越踏毗盧頂上行。” |
| 帝云：“寡人不會。” |
| 師云：“莫認自己清淨法身。” |
| 【頌曰】一國之師亦強名，南陽獨許振嘉聲。 |
| 大唐扶得真天子，曾踏毗盧頂上行。 |
| 鐵鎚擊碎黃金骨，天地之間更何物。 |
| 三千剎海夜澄澄，不知誰入蒼龍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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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則 巴陵吹毛劒 |
| 舉僧問巴陵：“如何是吹毛劒？” |
| 陵云：“珊瑚枝枝撐著月。” |
| 【頌曰】要平不平，大巧若拙。 |
| 或指或掌，倚天照雪。 |
| 大冶兮磨礱不下，良工兮拂拭未歇。 |
| 別！別！珊瑚枝枝撑著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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