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門拈頌集

禪門拈頌集 卷第六

碧雲 2024. 1. 10. 03:32

禪門拈頌集卷第六

達磨第八世 江西道一禪師嗣法 
洪州百丈山懷海禪師 池州魯祖山寶雲禪師 伊闕伏牛山自在禪師 潭州三角山總印禪師 
蒲州麻谷山寶徹禪師 杭州鹽官海昌院齊安 禪師 池州南泉普願禪師 

181.百丈再參馬祖,祖豎起拂子。師云:“卽此用,離此用?”祖挂拂子於舊處,師良久,祖云:“你已後開兩片皮,將何爲人?”師遂取拂子,豎起。祖云:“卽此用,離此用?”師亦挂拂子於舊處祖便喝 師直得三日耳聾 
後黃蘖到百丈一日辭欲禮拜 馬祖去丈云 馬祖已遷化也 蘖云未審馬祖有何言句 丈遂擧再參因緣云 我當時被馬祖一喝 直得三日耳聲 黃蘖聞擧不覺吐舌 
丈云子已後莫承嗣馬祖否 蘖云不然 今日因師擧得見馬祖大機之用且不識馬祖若嗣馬祖已後喪我兒孫 
汾陽昭頌:每因無事侍師前,師指繩牀角上懸,擧放卻歸本位立 分明一喝至今傳 此本百丈再參侍立次 祖以目視禪牀角拂子 丈曰卽此用離此用 祖曰你向後開兩片皮將何爲人 丈取拂子豎起祖口卽此用離此用 丈挂拂子於舊處祖振威一喝
大覺璉頌:叩羽鳴商觸處通,師資交互現宗風。振威一喝霜飆起,任是昭文也不聰。
薦福逸頌:大寂雄峯再會時,相將行處草離離。迴頭一喝乾坤黯,兩耳都聾摠不知。
蔣山泉頌:放收誰道沒謷訛?漏洩機關見也麽?一喝如雷聞者喪,耳聾三日未爲多。
海印信頌:一喝叢林辨者稀,耳聾今古强鍼錐。燈籠撫掌呵呵笑,露柱低頭卻皺眉。
眞淨文頌:客情步步隨人轉,有大威光不能現。突然一喝雙耳聾,那咤眼開黃蘖面。
保寧勇頌:木馬踏殺閻浮人,泥龍飮竭滄溟水。霹靂滿空山嶽摧,看看平地波濤起。
東林摠頌:未明大智再參尋,相逐相隨用不任。斷浪截流全體現,一聾三日孰知音。
上方益頌:雨霽遊雲尚未歸,晴空忽地一聲雷。嶺梅已得春消息,不比山桃一例開。
佛印淸頌:馬祖親傳古佛心,大雄懷海是知音。當時一喝聾三日,無見無聞直至今。
崇勝珙頌:一喝翻令三日聾,相逢誰識大家公?春陽雖有無私力,花臉寧教取次紅!取次紅,謝三不是釣魚翁。
佛眼遠頌:挂拂遭呵耳便聾,衲僧奚若驗宗風!金剛腦後抽生鐵,華嶽三峯倒卓空。
又頌:家肥生孝子,國霸有謀臣。拳頭劈口搥,未到無兒孫此頌黃蘖吐舌
慈受頌:父子相逢臭味同,龍泉寶劍再磨礱。要明馬祖當年喝,大地山河盡耳聾。
蔣山勤頌:立拂挂拂全機出沒。卽此離此講若畫一。頂門當下轟霹靂,鍼出膏肓必死疾。承當一喝聾三日,師子神威資返擲,百鍊眞金須失色。復云:“有麽?有麽?”“咄!”
雲門杲頌:馬駒喝下喪家風,四海從茲信息通。烈火焰中撈得月,巍巍獨坐大雄峯。
竹庵珪頌:江西一喝動乾坤,大用全機是滅門,三日耳聾風過樹,累他黃蘖喪兒孫。
白雲昞頌:大機大用不虛傳?挂拂遭呵豈偶然!打破畫甁歸去後,從教千古黑漫漫。心聞賁頌龍帶晩煙歸洞府,鴈拖秋色過衡陽,不堪迴首關山路,木落猿啼正斷腸。
大宋皇帝頌:牀頭一拂子,擧放已皆非。百丈何遲鈍?一喝入精微。
無盡居士頌:一聲喝倒大雄峯,二日髑髏雙耳聾,黃蘖纔聞驚吐舌,江西從此立家風。
本然居士頌:好一喝,似把千鈞弩機撥,直下承當也大難。萬里無雲見空闊,拂子拈來有殺活。
悅齋居士頌:拂子偏他弄得奇,絲來線去少人知。恰如秋盡芙蓉老,橘緣棖黃十月時。
潙山問仰山:“百丈再參馬祖豎拂因緣,此二尊宿意旨如何?”仰山云:“此是顯大機之用。”潙山云:“馬祖出八十四人善知識。幾人得大機,幾人得大用?”仰山云:“百丈得大機,黃蘖得大用。餘者盡是唱道之師。”潙山云:“如是,如是。”
雪竇顯拈:“奇怪,諸禪德,如今列其沠者甚多,究其源者極少。摠道:‘百丈於喝下大悟,’還端的也無?然刁刀相似,魚魯參差。若是明眼漢,謾他一點不得。只如馬祖道:‘你他後開兩片皮,將何爲人?’百丈豎起拂子,爲復如蟲禦木?爲復啐啄同時?諸人要會三日耳聾麽?大冶精金,應無變色。” 
汾州照拈:“悟去便休得。說什麽三日耳聾?”
石門聰云:“若不三日耳聾,何得悟去?”汾州聞云:“我與麽道。較他石門,半月程。”
東林摠擧此話,連擧汾州石門拈,師云:“當言不避截舌,當爐不避火逬。佛法豈可曲順人情?東林今日向驪龍窟內,爭珠去也。百丈不無他三日耳聾,汾州、石門爭免箇二俱瞎漢?只這三箇老還曾悟也無?”良久云:“祖禰不了,殃及兒孫。”
長蘆賾擧此話云:“這个公案流布來,多時也。唯黃蘖、仰山深相委悉。山僧不避譏嫌,試爲斷看。當時,百丈豎起拂子,只得馬祖大機,卻挂拂子,於舊處,不得馬祖大用。要會馬祖一喝麽?非但殺人刀,亦乃活人劍。要會三日耳聾麽?只知馬祖放行,不知馬祖把定。”
天童覺小參,僧問:“馬祖一喝,百丈三日耳聾,作麽生?”師云:“聲在耳處,耳在聲中。”僧云:“可謂塵根脫落,消息平沈去也。”師云:“切莫强鍼錐。”師又云:“只如馬祖一喝,還分外著得事麽?還分外有造道理處麽?若也个時,承當不下,草草地,又是業識流注。若是坐得斷,斡得開,一絲一糝立不得。喚什麽作再參馬祖?
其閒毫髮不容,若分外著得些子,不喚作三日耳聾。不見?雪竇道:‘大冶精金,應無變色。’而今有般漢,體不到,見不徹,使鉤使錐,作道作理,埋沒自己,帶累先宗。若是洗不淨潔,脫不了當,又向這裏添一重去,也喚作泥裏洗土塊。”
龍門新上堂云:“雄峯孤頂,信難通,輕喝當機,耳便聾。三日不知何處去今宵依舊播眞宗昔日百丈再參至三日耳聾 後來雪寧道奇怪諸禪德至應無變色 師云雲嵓今日路見不平,要問雪竇,旣是大冶精金應無變色,百丈爲什麽三日耳聾?還會麽?從前汗馬無人見,只要重論蓋大功。”
佛眼遠上堂,擧此話云:“大衆,說甚三日耳聾?直得龍門打鼓上堂,大衆盡皆雲集。僧堂橫吞佛殿,露柱倒挂燈籠。天高地厚,月白風淸,雨順風調,河淸海晏,飢則共君餐苦菜,渴則與子飮寒泉。直饒天外雨花飛,爭似歸堂喫茶去!”
蔣山勤擧此話,連擧汾州,石門雪竇拈,師云:“然則作家共相提唱,不妨各有爲人眼,要且只明得馬祖、百丈大機。未明馬祖、百丈大用。不惜眉毛,露个消息,也要諸方檢責。還知這一喝麽?直似奮雷霹靂,聽者喪膽亡魂要會三日耳聾,正如擊塗毒鼓,聞者喪身失命。”
擧拂子云:“或有个問:‘卽此用,離此用?’和聲便打,隨後與喝。”復云:“還見馬祖、百丈麽?”
雲門杲秉拂擧至黃蘖喪我兒孫師云百丈被喝直得三日耳聾,黃白聞擧不覺吐舌,百丈疑其承嗣馬祖,後因臨濟三度問佛法大意,三度打六十棒,便與三日耳聾出氣。
臨濟始覺如蒿枝拂相似。敢問大衆,旣是師承有據,因什麽,用處不同?會麽?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沈。” 
白雲昞拈:“馬祖一喝,直出威音王已前。百丈雖則三日耳聾,要且只承當得一半。”

182.百丈因僧問:“如何是奇特事?”師云:“獨坐大雄峯。”僧禮拜,師便打。
雪竇顯頌:祖域交馳天馬駒,化門舒卷不同途。電光石火存機變,堪笑人來撩虎鬚。
大覺璉頌:堂堂獨坐大雄山,來往何人敢一攀!學者擬生親近想,杖頭挑起未同還。
投子靑頌:巍巍峭迥出雲霄,頂鎖冰寒勢外遙。坐觀四望煙籠處,一帶靑山萬水朝。
薦福逸頌:巍巍獨坐大雄峯,三尺龍泉握掌中。堪笑人來挨白刃,立爲齏粉在誰躬?
海印信頌:雄峯獨坐鎭巍巍,四海歌謠滿路岐。任是通身鋒刃者?到來無不豎降旗。
保寧勇頌:大雄峯頂獨巍巍,直下橫分八字眉。賴得縮頭知進退,未嘗容易敢相虧。
雲臺靜頌:吹毛橫按大雄峯,誰敢於斯論祖宗?若是飮光門下客,也須膽碎斷行蹤。
崇勝珙頌:獨坐大雄山,無絃豈易彈?手中橫楖栗,檻外遶峯巒。遶峯巒,從來大道通長安。
佛鑑勤頌:淸風刮地氣橫天,獨坐雄峯大有權。哮吼一聲嵓洞裂,更無狗迹到門前。
蔣山勤頌:醬裏著鹽,雪中送炭。纔捋虎鬚,棒頭有眼。怪來獨坐大雄山,他家曾踏上頭關。
本然居士頌:要識衲僧鼻孔,須遇作匠鈴鎚。你若未明宗旨,我又辜負阿誰?
法眞一拈:“者僧還有過也無?”
佛鑑勤擧此話云:“只見錐頭利。”
僧問德山:“如何是奇特事?”山云:“我宗無語句。”師云:“不見鑿頭方”僧又問羅山:“如何是奇特事?”山云:“道什麽?”師云:“羅山只知趁老鼠,不覺撞倒油甕。
今夜忽有人問蔣山:‘如何是奇特事?’但向伊道:‘今日不愁明日飯,生涯只在鉢盂中。’且道,與古人相去多少?要會麽?熟炊無味飯,接待不來人。”
佛眼遠上堂,擧此話云:“錯打人。”僧問德山:“如何是奇特事?”山云:“我宗無語句。實無一法與人。”師云:“猶較些子。”
僧問羅山:“如何是奇特事?”羅山云:“道什麽?”師云:“成何道理?大衆,古人鉤頭著餌,意在得魚。如今洗腳上船,能有幾个?或有人問龍門:‘如何是奇特事?’山僧向伊道:‘此去大湖不遠。’‘
恁麽說話,有甚奇特?’又向伊道:‘咫只是棠梨。大衆還會麽?等閑如不會,須作等閑看。”
松源上堂擧此話云:“騎虎頭收虎尾,還他百丈老人,若論奇特事,未免有些誵訛。諸人還點撿得出麽?冬不寒,臘後看。”
密庵傑擧此話云:“百丈善能據虎頭,亦解收虎尾。雖然頭尾兩全,至竟未徹源底。今日忽有問靈隱:‘如何是奇特事?’只對他道:‘爲國開堂。’僧若禮拜,但云:‘知恩,方解報恩。’
且道,與百丈是同、是別?若㨂得出,平步靑霄;其或未然,更聽一頌。”虎驟龍驤伊麽來,驀然平地起風雷。棒頭正眼明如日凛凛淸風廓九垓

183.百丈因馬祖馳書幷醬三瓮與師。師令排向法堂前,乃上堂,衆才集,師以拄杖,指醬瓮云:“道得,卽不打破,道不得,卽打破。”衆無語。師便打破,歸方丈。
蔣山泉頌:受恩還與受贓同,免使兒孫怨外翁,家邑成來誰得見,至今獨坐大雄峯。
法眞一頌:送醬三甁通遠信,當時打破衆還驚。父慈子孝誰相委?莫道禪家大不情。

184.百丈每日上堂,常有一老人聽法,隨衆散去。一日不去。師乃問:“立者何人?”老人云:“某甲於過去迦葉佛時,曾住此山。有學人問:‘大修行底人,還落因果也無?’對云:‘不落因果。’墮在野狐身。
今請和尚,代一轉語。”師云:“但問。”老人便問:“大修行底人,還落因果也無?”師云:“不昧因果。”老人於言下大悟,告辭云:“某甲已免野狐身。住在山後,乞依亡僧燒送。”
師令維那白槌告衆,齋後普請送亡僧。大衆不能詳。至晩參師擧前因緣 黃蘖問百丈古人錯荅一轉語墮在野狐身 今人轉轉不錯時如何 丈曰近前來向汝道 蘖近前打師一掌 丈呵呵大笑云 
將謂胡鬚赤更有赤鬚胡 時潙山在百丈會下作典座司馬頭陁學問典座作麽生 潙乃撼門扇三下司 馬云 大麤生 潙云 佛法不是這箇道理 
大洪恩頌不落不昧成群作隊師子咬人韓獹逐塊此頌不落 又頌不昧不落謾勞斟酌直下承當無繩自縛此頌 不昧
薦福逸頌:不落與不昧,先後百丈語,半斤秤不足,八兩較些子。較些子,留與天下衲僧擧。
資壽捷頌:前代因緣後代彰,靈龜曳尾迹橫長。淮南瞥起泉南思,橄欖煎茶分外香。
海印信頌:不昧不落,二俱是錯。取捨未忘,識情卜度,執滯言詮,無繩自縛。廓爾大虛,何處摸索?春至花開,秋來木落。錯錯,誰知普化搖鈴鐸?
東林摠頌:大雄曾決野狐因,五百生前錯墮身,不落不昧如末曉,年華又歷幾秋春。
眞淨文頌:不落藏鋒不昧分,要伊從此脫狐身。相逢盡道休官去,林下何曾見一人。
眞如哲頌:大治洪爐,烹佛烹祖。規模鎔盡,識者罔措。
崑山元頌:因果之中發問端,古今情計百千般。靈鼇已透龍門去,漁者徒勞把釣竿。
佛陁遜頌:不落不昧定疏親。區區未免野狐精。雄峯峭絕人難到,千古谿山對月明。
法眞一頌:不落因果不昧因果,打破散關無不可。莫教錯認定盤星。恰似避溺還投火。
天童覺頌:一尺水一丈波,五百生前不奈何。不落不昧商量也,依前撞入葛藤窠。阿呵呵!會也麽?若是你洒洒落落,不妨我哆哆啝啝。神歌社舞自成曲,拍手其間唱哩囉。
承天懷頌:五百生來在野狐,爲將魚目作珠呼。須知落昧爭多少,開口知君精與麤。
雪竇寧頌:五百生前舊主人,大雄指示脫狐身。叢林未曉機前妙,昧落商量轉失眞。
上方益頌:不落不昧,分明話會,月照寒潭,風生古檜。快鷂沖天,狂狗趁塊。言寡尤,行寡悔。
又頌:江北江南問野狐,只因昧落兩踟躕,鴻門一踏開雙扇,那个男兒是文夫?
靈源淸頌:明明道不落,老人何處錯,的的言不昧,百丈幾時會。不會將不錯,渾然宣妙覺。不落與不昧,卓爾標正位。全機因果有來由,脫體升沈無忌諱。非自非,是誰是?
言下迷宗生擬議,再問重教擧一迴。潛觀徹底起風雷,逆風轉喝雷聲絕。飮氣深歸藏醜拙,他日如何擧似人?雄峯撐破秋天月。
崇勝珙頌:百丈山、百丈山,迦葉佛時大無端。大行大果豈容易!不落不昧成艱難。艱艱,無字之經若爲看?難難,萬木高松奪歲寒。
慈受頌:不落與不昧,前後百丈語。毫髮若參差,鐵山橫在路。豈不見?藍田當年人射虎,初時一箭沒其羽。子細看來元是石,再欲射時射不入。幾乎賺殺李將軍,千古今人空嘆息。
蔣山勤頌:魚行木濁,鳥飛毛落。至鑑難逃,大虛寥廊。一往迢迢五百生,只緣因果大修行。疾雷破山風振海,百煉精金色不改。
佛眼遠頌:醉眠醒臥不歸家,一身流落在天涯。祖佛位中留不住,夜來依舊宿蘆花。
又頌:一問當機絕異同,定乾坤箭驗勳功。轟轟一掌脥腮下笑殺雄山這老翁此頌黃蘖 打一掌
又頌:春至是花開,朱顏安在哉!可憐園裏色,不入鏡中來此頌潙山撼門扇三下
雲門杲頌:不落不昧,石頭土塊。驀路相逢,銀山粉碎。拍手呵呵笑一場,明州有个憨皮袋。
竹庵珪頌:百丈野狐,塞鴈銜蘆。李廣神箭,張顚草書。
育王諶頌:不落墮野狐,不昧脫野狐。無風自動草,寶器盛醍醐。好是大雄雲散後,嶃嶃千仞插空虛。
心聞賁頌:不落不昧拈君狡獪,一墮一脫是誰縱奪?百丈峯頭古鏡明,無限夭精失窠窟。
密庵傑頌:五百生前失卻,五百生後大錯。大錯誰道?祥麟只一角。
混成子頌:野狐要嚼野狐涎,若會驢年至馬年。妙手將冰削成雪,到頭冰雪是虛傳。
又頌:愛是心野狐,如今鬧如市。說甚五百生?會也不相許。
無盡居士頌:化形來問大修行,當下金篦刮眼睛,轉得野干成百丈,夜深依舊野于鳴。
悅齋居士頌:兩頭俱是野狐身,落在中閒未離塵。直下撞飜群隊去,鄰雞三唱促行人。
潙山擧黃蘖,問百丈野狐話,問仰山,仰云:“黃蘖常用此機。”潙云:“天生得,從人得?”仰云:“亦是稟受師承,亦是自性宗通。”潙云:““如是,如是。”
天衣懷上堂,僧問:“大修行底人,還具因果也無?”師云:“只聞人作鬼,不見鶴成仙。”進云:“古人又作麽生?”師云:“且識取前話。”師乃云:“百丈有野狐話,大行於世,至便脫野狐身。
諸禪德,如今盡道:大修行人,正在因果前來,卻道不落因果,成撥無因果。所以墮野狐中,後來道不昧因果,他便得脫去。
若也前是撥無因果,後是不昧因果,作如此商量,盡大地善知識,無一个得人身,摠作野狐始得。
秖如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又問:‘柏樹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有。’若恁麽道,趙州亦須作野狐始得。
又問忠國師:‘天堂地獄因果,是有是無?’國師云:‘無#’後來又問徑山欽:‘天堂地獄因果,是有是無?’徑山云:‘有,’秖如此二古德,教誰作野狐卽是?
又僧問峻極和尚:‘如何是大修行底人?’極云:‘擔枷負鎖。’‘如何是大作業底人?’極云:‘修禪入定。’此是一人對兩轉語,還有相違處麽?
若有相違,亦須作野狐;若無相違,那裏是一理相貫處?千問萬對且置,作麽生說个大修行底人?若以卽言定旨,滯句迷封,蓋爲情存分量,識附法塵。
若如是作人天師,自語尚不知落處,非唯自家無眼,亦乃瞎卻他人。若哉,苦哉!諸禪德,夫行腳人,須具正法眼始得,莫學相似般若。”
大洪恩拈:“一言已出,駟馬難追禍福無門,唯人自召。雖然若到諸方,莫道大洪有此語。”
翠嵓宗拈:“不落因果時,墮在什麽處?不昧因果時,脫在什麽處?諸人還定當得麽?若定當得,見解共野狐一般。
若定當不得,見解不如野狐。且道,畢竟如何?但自吉凶無卦兆,休將龜殼問孫賓。”
佛眼遠擧潙山撼門扇三下因緣,師云:“你道,問他野狐話,他卻撼門扇。且道,緊要在什麽處?要會麽?盡是金毛師子子,莫於中路卻輪迴。”
育王佛智上堂,擧僧問先百丈:“大修行人,還落因果也無?”丈云:“不落因果。”師云:“錯。”“
後百丈云:“不昧因果。”師云:“錯。今日忽更有人問育王:‘不落因果是,不昧因果是?’對云:‘錯錯。’且道,與百丈有優劣也無?”良久云:“滴油金鏃箭,射透玉麒麟。” 
雲門杲上堂,僧問:“大修行底人還落因果也無?前百丈云:不落因果。爲什麽墮野狐身?”師云:“逢人但恁麽擧。”進云:“只如後百丈道不昧因果,爲甚麽脫野狐身?”
師云:“逢人但恁麽擧。”進云:“或有人問徑山,大修行底人還落因果也無?未審和尚向他道什麽?師云:“向他道逢人但恁麽擧。”乃云:“大修行人落因果,”
以拂子,擊禪牀一下云:“也不離這个消息。”“大修行人不落因果,”又擊禪牀一下云:“也不離這个消息。落與不落一筆勾下,卻喚什麽作因果?”
又擊禪牀一下云:“也不離這个消息。”乃擧起拂子,召大衆云:“五百生前消息在,不須意下別搜求。” 
又擧此話云:“不落與不昧,半明兼半晦,不昧與不落,兩頭空索索,五百生前个野狐,如今冷地謾追呼。”喝一喝云:“座中旣有江南客,休向樽前唱鷓鴣。”
白雲昞拈:“會萬像齊有無,混去來卽今古。眼若不睡,諸夢自除,心若不異,萬法一如。衆中稍稍行腳人,摠道:會了也。及至問著這个公案,不免落七落八。
討个絕滲漏底漢,如天上㨂月。要知入水見長人,河裏失錢河裏摝。”
心聞賁上堂,擧此話云:“這一則話,叢林商量甚衆,要且只添得群隊多,不能於言下脫得本體。瑞嵓今日不惜口業,爲你諸人,分明說破。要會麽?
五百生中受屈,只緣不識个落字,千百衆中較量,只緣不識个昧字,都來兩字誵訛,陷卻多小平直。而今要識這兩字落處麽?”乃卓拄杖一下,復喝一喝云:“脫也,脫也。照顧主宰。”
林間錄云:“道圓禪師聞南禪師居黃蘖積翠庵,往依之,一日燕坐下板,聞兩僧擧百丈野狐因緣,一僧曰:‘只如不昧因果,也末脫得野狐身。’
一僧應聲曰:‘便是不落因果,亦何曾墮野狐身耶?’圓悚然異其語,不自覺其身之起,意行上庵頭過㵎,忽大悟。
見南公敍其事未終,涕交頤,南公令就侍者榻熟寐,忽起作偈曰:‘不落不昧,僧俗本無忌諱,丈夫氣宇如王,爭受囊藏被蓋?一條楖栗任縱橫。野狐跳入金毛隊。’南公大笑。”

185.百丈示衆云:“倂卻咽喉唇吻,速道將來。”時,潙山云:“某甲不道,卻請和尚道。”師云:“不辭向汝道,恐已後喪我兒孫。”五峯云:“和尚亦須倂卻。”師云:“無人處,斫額望汝。”雲嵓云:“某甲有道處,請和尚擧。”師擧了,嵓云:“師今有也末。”師云:“喪我兒孫。”
雪竇顯頌:卻請和尚道,虎頭生角出荒草。十洲春盡花凋殘,珊瑚樹林日杲杲。
又頌:和尚也倂卻,龍蛇陣上看謀略。令人長憶李將軍,萬里天邊飛一鴞。
又頌:和尚有也未,金毛師子不踞地。兩兩三三舊路行,大雄山上空彈指。
天童覺頌:大雄父子許雍容,消息傳通到劫空。寒臥老蟾呼不覺抶疏丹桂月朦朧此但頌潙山語
又頌:卻請和尚道,三世諸佛也靠倒。釋迦師淨名老,毘耶、摩竭心相炤。倦鶴夜移巢,靈蛇寒入草。正偏轉側兮,妙圓兼到。
保寧勇頌:三个兒郞摠長成,大家將本各經營。其閒消折兄嫌弟,也有嬴錢弟怨兄。
心聞賁頌:乾坤一統勿譊訛,鼎足三分事愈多。賴得韓侯能把定,不教容易動干戈。
法眞一拈:“者三个且拈放一邊,忽若問山僧,倂卻咽喉唇吻,作麽生道,對云和尚,秖待某開口。”又云:“氣急殺人且聽他斷看。”
圜悟勤上堂,僧問:“百丈問潙山:‘倂卻咽喉唇吻,作麽生道?’潙山云:‘卻請和尚道。’此理如何?”師云:“傍觀者哂。”
進云:“百丈云:‘不辭向汝道,恐已後喪我兒孫,’爲復是荅他話,爲他說?”師云:“老婆心切。”進云:“五峯道和尚也須倂卻,意旨如何?”師云:“一箭中紅心。”
進云:“百丈道:‘無人處斫額望汝。’是肯他,不肯他?”師云:“萬人叢裏奪高標。”進云:“雲嵓道:‘和尚有也未?’又作麽生?”師云:“拖泥涉水兩三重#”
進云:“未審雲嵓會了恁麽道,不會了恁麽道?”師云:“與闍梨一般。”進云:“忽有人問和尚倂卻咽喉唇吻,作麽生道?”師云:“合取。”
進云;“恁麽則與雲嵓一般去也。”師云:“直截根源,人不識忙忙業識,幾時休?”
佛眼遠上堂,擧此話云;“此是叢林中,流布底事。雪竇後來品評:‘此三人語各有淺深。卻請和尚道,虎頭生角出荒草。和尚也倂卻,龍蛇陣上看謀略。和尚有也未?金毛師子不踞地。’
如今衆中,或去請益,或去過話。有人道:‘此三句語未契得百丈,喚作抑而不揚。’
卻請和尚道,百丈云:不辭向汝道,恐已後喪我兒孫,此豈不是抑而不揚?和尚也須倂卻。百丈云:無人處,斫額望汝,何處是有肯他也?則是抑而不揚。和尚有也末?
百丈云:喪我兒孫更是不肯也。秖如百丈道倂卻咽喉唇吻,道將一句來,甚生次第事?旣倂卻咽喉脣吻,明箇什麽邊事?也好扶持取。”
雲門杲普說擧此話云:“衆中商量道:‘百丈大似抱贓叫屈,掩耳偸鈴。三子恁麽祗對,大家走入荒草裏。’且喜沒交涉。向你道此事決定不在言語上,旣不在言語上,當恁麽時,合作麽生?我早是與你說了也。”

186.百丈見趙州來參,師云:“甚麽處來?”州云:“南泉來。”師云:“南泉近日,有何言句,示徒?”州云:“今時人直教悄然去。”師云:“悄然且致,茫然一句,作麽生道?”州近前三步,師咄之,州作縮頭勢。師云:“大好悄然。”州拂神便出去。
琅瑘覺拈:“趙州老人向師子窟裏,換得牙爪。”

187.百丈上堂云:“靈光獨耀,迥脫根塵。體露眞常,不拘文字。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卽如如佛。”
心聞賁頌:靈光獨耀絕凝留,放去收來得自由。一等是春能富貴,著些晴暖便風流。
眞淨文上堂,擧起拄杖云:“擧起也,靈光獨耀,迥脫根塵。”復科亞云:“放下也,體露眞常,不拘文字。不擧不放,復名何物?”遂擲下云:“看。”良久,喝一喝。
又上堂,擧此話,至不拘文字,師云:“此是。百丈大智禪師擧揚。大衆作麽生?”良久云:“在家疑是客,別國卻爲親。”

188.池州魯祖山寶雲禪師尋常見僧來,便面壁。南泉聞云:“我尋常向僧道:佛未出世時會取,尚不得一个半个,他恁地,驢年去。”
興教壽頌:魯祖見僧面壁,此理不妨徑直。時人更莫斟量。秖者不勞心力。中閒或聞一類,强言正是相爲,非唯謗他古人,亦乃困於上智。會得祖師現前,不會也難逃避。
海印信頌;面壁咸言上上機,衲僧到此擬何之?直饒堰斷千江水,也落宗門第二槌。
翠嚴眞頌:坐斷千山與萬山,勸人除卻是非難。池陽近日無消息,果中當年不自觀。
天童覺頌;淡中有味,妙超情謂。緜緜若存兮,象先。兀兀如愚兮,道貴。玉雕文以喪淳,珠在淵而自媚。十分爽氣兮,淸磨暑秋。一片閑雲兮,遠分天水。
佛陁遜頌:是是非非竟不休,爭如端坐碧峯頭!野猿啼鳥無尋處,花落從他逐水流。
佛眼遠頌:池陽何處得捫摸!後代商量苦也無?古人剛地成多事,敢問如今會也無。
心聞賁頌:見客非常無禮律,無人敢與辨來由。火杈劈脊揮將去,獨有玄沙硬骨頭。
無爲子頌:魯祖面壁,不通消息,移步進前,一林荊棘。
保福展問長慶稜云只如魯祖節文在甚處被南泉恁麽道。”稜云:“退已讓人,萬中無一。” 
羅山云:“陳老師當時若見背上與五火抄何故爲伊解放不解收玄沙云:“我當時若見,也與五火抄。” 
雲居錫云:“羅山、玄沙摠與麽道,爲復一般?別有道理?若擇得出,許上座佛法有去處。” 
玄覺云:“南泉爲復是唱和語,不肯語?”翠嵓芝拈:“何勞如此?若有僧來,見个什麽?知時好。”
又云:“我卽不然。未具胞胎,不得會。會得,卽打折你腰。”
琅瑘覺上堂擧:“魯祖凡見僧來,便面壁而坐,衆中商量極有多般。
梁山受業先師曾有一頌:‘魯祖三昧最省力,才見僧來便面壁,若是同心達道者,不在揚眉便相悉。’山僧卽不然,祖師面壁播諸方,無限禪人謾度量,無事晩來江上立,數株寒柏倚斜陽。”
智度良上堂擧此話至驢年玄沙云我當時若見劈脊與五下大抄。”師云:“不無他玄沙恁麽道,只如魯祖見僧來,何必須面覷壁?坐便是禪?面壁便是道?便是爲人,便是不爲人?便是接人,便是不接人?
只如面覷南坐,便不是禪,便不是接人。忽然有檀越施主來,官員賓客來,不可也面覷壁坐。何不纔見僧來問訊,向他道:‘上座,安樂麽?三兩日來不見面,無事麽?喫得粥飯麽?’
遂喚侍者,點一盞茶來,與上座喫。喫茶纔了,上座謝訪及,‘老僧今日勞倦,且自下去,珍重。’恁麽,有什麽過?然賣金,須遇買金人參 
天童覺上堂擧此話云魯祖爲衆竭力南泉家醜外揚。長蘆恁麽點撿,還更有人點撿長蘆麽?有點撿無點檢,卽且置,魯祖爲人處,作麽生?還會麽?無底合盤盛不盡,穿心椀子飣將來。” 
又上堂擧此話云:“魯祖法出奸生,南泉令下詐起。天童不是撿點古人,也要諸人體悉,還會麽?竿頭絲線從君弄,不犯淸波意自殊。”
東林摠上堂若以正令提綱盡乃亡鋒結舌何處更有今日?爲什麽?不見?昔魯祖和尚見僧來,便乃面壁。師云:魯祖山前道路,不妨要徑,爭奈相逢者稀?
後南泉聞云:至驢年得麽師云王老師阿誰皮下無血玄覺云爲復南泉是唱和語,是不肯語?師云:玄覺話自作兩截,何不斷卻?
羅山云;陳老師當時若見,背上與五下火抄。何故爲伊解放,不解收。師云:陳老師也是草草悤悤。什麽處是不解收處?大似倩伊收相似。
玄沙云:我當時若見,也與五下火抄。師云:玄沙大殺沒來由,大凡語有分付,事有因依,見什麽道理,也道與五下火抄?
雲居錫云:羅山、玄沙摠恁麽道,爲復一般,爲復別有道理?若㨂得出,許上座佛法有箇去著。師云:若作一般會,羅山、玄沙一生受屈。若道別有道理,祖道今日直下平沈。
須知有箇剿絕,坐斷天下舌頭底句,試道看。”良久云:“要道,有什麽難。”擊禪牀。
佛鑑勤心要擧此話云:“二老竝躅齊肩,不是不知有,因甚卻恁麽說話?還究到魯祖節文處麽?若究到,卽見南泉如水入水。若不諳此,乃分疏魯祖僻執、南泉圓轉、隨他語脈露布,卒摸索不著在。”
雲門杲上堂擧:“魯祖凡見僧來參,卽面壁而坐。一日南泉至,亦面壁而坐。南泉遂於背上,拊一掌。祖云:‘誰?’泉云:‘普願。’祖云:‘作甚麽?’泉云:‘也是尋常。’
師云:“垂鉤四海,只釣獰龍。格外玄機爲尋知己。南泉老人雖善別機宜,識休咎,要且未知魯祖落處。如今莫有知得落處者麽?切忌向鬼窟裏卜度。”又拈:“魯祖不得南泉,幾乎覷破壁。”
心聞賁上堂,擧此話云:“一箇面前,一箇背後。點撿將來,也大叵耐。山僧今日又且如何?人貧智短,馬瘦毛長。”

189.魯祖因僧問如何是不言言傳燈云言不言師云汝口在什麽處僧云無口師云將什麽喫飯僧無對洞山 代他不饑喫什麽飯蔣山泉代鉢盂
知非子頌:機穽一觸飜,抽身何路走?堪嗟學語流,有口同無口。
雪竇顯拈:“好劈脊便棒者般漢。開口了合不得,合口了開不得。”
天童覺上堂,擧此話云:“步平履穩底,嶮絕處疑著,行玄體妙底,平地上喫交。魯祖尋常,秖解把定,及乎此時,卻斡得轉病深,用藥藥過用。醫方有活得人手段,還會麽?莫謂龍門三級浪。而今無限陸沈人。”
又上堂,擧此話云:“只解握死蛇頸,不能捋猛虎鬚。當時待他問:‘你口在什麽處?’便與一喝,拂袖便行,直饒魯祖全機,往往做手腳不及。”

190.伏牛山自在禪師,與馬祖馳書去忠國師處,國師問:“大師有何語句,示徒?”師曰:“卽心卽佛。”國師曰:“是什麽語話?”良久又問:“此外更有何言教?”
師曰:“非心非佛。或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國師云:“猶較些子。”師曰:“馬師卽恁麽,和尚此閒如何?”國師云:“三點如流水,曲似刈禾鐮。”
雪竇顯擧此話至猶較些子師代當時便喝又擧伏牛卻問和尚此閒如何至曲似刈禾鐮師云是什麽語話也好與一拶。見之不取,千載難忘。”
潙山哲拈:“當時但呵呵大笑。復問國師:‘此閒如何?’待云:‘三點如流水。’又呵呵大笑,教他國師,進且無門,退亦無地。何故入虎穴,撩虎兕,須是其人。”
黃龍新拈:“大小國師向語默裏轉卻。當時若見道:‘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更與喝出。豈不光前絕後!”
松源上堂擧此話至猶較些子連擧黃龍拈師云諸大老,也甚奇怪。打鎖敲枷,平高就下,說也說得到,行也行得到,只是未有出身之路。”喝一喝

191.伏牛示衆云:“卽心卽佛,是無病求病句。非心非佛,是藥病相治句。有僧出問:“如何是脫洒句?”師云:“伏牛山下古今傳。”
育王諶頌:伏牛山下古今傳,流落江湖萬萬千,自是不歸歸便得,落花流水兩依然。
靈源淸擧此話云:“伏牛老漢能奪能與,可謂作家。然雖如是,不免被黃龍拂子穿卻。”乃豎起拂子云:“正當伊麽時,忽有人問:‘如何是脫洒句?’但向道:‘卽心卽佛。’”

192.三角總印禪師上堂曰:“若論此事,眨上眉毛,早已蹉過也。”麻谷便問:“眨上眉毛卽不問,如何是此事?”師曰:“蹉過也。”麻谷乃掀倒禪牀,師打之,麻谷無語。長慶稜代云悄然保福展云三角賊過後張弓
雪竇顯拈:“兩个有頭無尾漢。眉毛未曾眨上,說什麽此事蹉過?”有僧問:“眉毛爲什麽不眨上?”師便打。
蔣山泉拈:“可惜,麻谷不合停囚長智。待伊纔道:‘若論此事,’便與掀倒禪牀。”
承天懷上堂擧此話至早是蹉過師云大衆古人恁麽說話,不無奇特,然奈迅速大殺?殊才知底事,從來不動,大似明鏡當臺,胡來胡現,漢來漢現。且道,胡漢不來,又作麽生?”乃云:“不離本處常湛然。覓則知君不可見。”
圜悟勤擧此說云:“劍刃上,顯殺活,電光裏,分緇素。不妨眼辦手親,是致箭鋒相柱。”
雪竇云:“兩个老漢眉毛也未曾眨上,說什麽此事蹉過?”師云:“慣調金鏃,久歷沙場,一箭落雙雕,人前誇敏手。雖然,大似把手上高山,未免傍觀者哂。若據崇寧見處,喚作此事,早是好肉上剜瘡了也。何況更論眨上眉毛早已蹉過?麻谷、雪竇賊過後張弓則故是,更有一个。”驀拈拄杖,下座。
雲門杲拈:“蹉過,麻谷也不知。”

193.三角因僧問:“如何是三寶?”曰:“禾麥豆。”云:“學人不會。”曰:“大衆忻然奉持。”
淨嚴遂頌:三角對酬禾豆粟,龍宮海藏難收錄。雲門曾問疏山僧,便道如今粥飯足。
無盡居士頌:三角山頭祖令孤,可曾留意較積麤。歸依禾麥歸依豆,一粒人閒不可無。

194.麻谷寶徹禪師持錫到章敬,遶繩牀三帀,振錫一下卓然而立章敬云是是 雪竇著語云錯 
師又到南泉遶繩牀三帀振錫一下卓然而立 泉云不是不是 雪竇著語云錯 
師云章敬道是和尚爲什麽道不是 泉云章敬卽是是,汝不是。此是風力所轉,終成敗壞。”
雪竇顯頌:此錯彼錯切忌拈。卻四海浪平,百川潮落。古策風高十二門,門門有路空蕭索。非蕭索,作者好求無病藥。
天童覺頌:是與不是,好看裷䙡。似抑似揚,難兄難弟。縱也彼旣臨時,奪也我何特地?金錫一振大孤標,繩牀三遶閑游戲。叢林擾擾是非生,想像髑髏前見鬼。
保寧勇頌:顏色規模恰似眞人,前拈弄越光新,及乎入火重烹,試到了,須歸是假銀。
圜悟勤頌:如是不是去卻藥忌,擬犯封疆,全軍失利。杖頭突出古菱花,擧世風流屬當家。
心聞賁頌:明宣一道聰明呪,暗寫兩行靈寶符。謾道騎鯨游六合,何嘗有夢到華胥?
長慶稜代前云:“和尚,佛法身心何在?”又代後云:“和尚,是什麽心行?” 
保福展別:“但振錫一下出。”又拈:“章敬、南泉可謂一是一非。”又云:“麻谷依俙似曲纔堪聽,又被風吹別調中 
法眞一擧此話至章敬云是是師著語云是什麽心行至不是不是師代僧便喝至爲什麽道不是師云敗也敗也至風力所轉終成敗壞師云南泉何不與本分草料?
大潙哲拈:“章敬道是,落在麻谷彀中,南泉道不是,亦落在麻谷彀中。大潙卽不然。忽有人持錫,遶禪牀三帀,卓然而立,但向伊道#未到這裏好與三十棒。”
天童月擧麻谷持錫到章敬至是是師云我當時若見恁麽道再遶禪牀一帀便出谷又到南泉至不是不是此是風力所轉,終成敗壞。
師云:“我當時若見恁麽道,亦再遶禪牀一帀便出。諸仁者,還會麽?天章再遶此一帀,莫道這兩老凍濃。直是三世諸佛,亦跳不出。且道,再遶一帀有什麽長處更聽取山僧一頌一是一不是休論許不許。
天章再遶帀,諸人作麽擧?作麽擧,分明對衆唱个囉囉哩。復召大衆云:“是什麽?”喝一喝。 
雲門杲示衆,擧麻谷持錫到章敬至卓然而立師云純鋼打就生鐵鑄成。”敬云:是是。師云:“錦上鋪花三五重。”谷又持錫到南泉,至卓然而立師云已納敗闕了也泉云不是不是師云“枷上更著杻。”
谷云:章敬道是,和尚爲什麽道不是?師云:“愁人莫向愁人說。”泉云:章敬卽是是,汝不是。此是風力所轉,終成敗壞。師云:“試把火照看,南泉面皮厚多少?”
復召大衆云:“雲門恁麽批判,且道,肯他、不肯他?”

195.麻谷坐次,有僧參,纔展坐具,師乃垂下一足,僧便出。師下禪牀云:“靑天白日,豈有者人事?”僧云:“某甲未有過在。”師與一掌。
松源上堂,擧此話云:“擊石火、閃電光,賓主歷然。窮則變,變則通,攔腮便掌。且道,賞伊、罰伊?不犯淸波意自殊。”

196.麻谷與丹霞江邊行次,見水中魚。師指云:“魚,魚。”丹霞云:“天然。”師明日,卻問丹霞云:“昨日天然意作麽生?”丹霞放身作仰倒勢。師哭云:“蒼天,蒼天!”
大覺璉頌:魚魚元本是天然,老倒何須敍舊緣!賴得傍邊無鼠耳,只令同伴哭蒼天。

197.麻谷因僧問:“三乘十二分教某甲粗知,如何是!教外別傳事?”師下禪牀,拈拄杖,遶身一帀,翹一足云:“會麽!”僧無對,師便打。
心聞賁上堂,擧此話云:“麻谷大似西天三藏不會唐言。莫教誦一道眞言,便須呪得水涌。而今莫有倒轉舌頭底麽?”驀拈起拂子,摵一下云:“訣諜在我手裏。”

198.麻谷一日使扇次,有僧問:“風性常住,無處不周,和尚爲甚卻搖扇?”師云:“你只知風性常住,且不知無處不周。”云:“作麽生是無處不周底道理?”師卻搖扇。僧作禮。師云:“無用處師僧,著得一千个,有什麽益?”
慈航朴上堂,擧此話云:“者僧話墮不知,麻谷分疏大殺。檢點將來,一狀領過。若是天童,待伊道:‘風性常住,無處不周,和尚爲什麽使扇?’遂以扇子,當面一摑。者僧若解轉身吐氣,始知山僧箭不虛發。是汝諸人,也須照顧。踣跳上三十三天,一場禍事禍事。”
介庵朋擧此話云:“鋪陣則易,變陣則難。只如道:‘無用處師僧,著得一千箇,有什麽益?’此意又作麽生?要知麽?殺人刀、活人劍。於斯會得,臨事見人。脫或未然,更聽一頌:”白刃臨頭容易軃,當機編逼問難酬。須知寶印當空妙,信手拈來無不周。

199.鹽官齊安禪師一日喚侍者:“與我將犀牛扇子來。”侍者云:“扇子破也。”師云:“扇子旣破,還我犀牛兒來。”侍者無對。
雪竇顯頌:犀牛扇子用多時,問著元來摠不知。無限淸風與頭角,盡同雲雨去難追。復云:“若要淸風再覆,頭角重生,請禪客下一轉語。”問云:“扇子旣破,還我犀牛兒來。”時有僧出,云:“大衆參堂去。”師喝云:“拋鉤釣鯤鯨,釣得人蝦蟆。”
大覺璉頌:鹽官剛要覓犀牛,侍者何曾解掌收!截水已歸潭底去,深藏雙角肯回頭。
大洪恩頌:莫將言句强名摸,信手拈來會也無?從此華山圖藉上,更添潘浪倒騎驢。
天童覺頌:扇子破索犀牛,棬攣中字有來由。誰知桂轂千年魄妙作通明一點秋此錄幷擧 
資福代崇勝珙頌:鹽官不向趙州求,侍者爭如文遠優。縱有繩頭常在手,此時何處覓犀牛?
雪竇顯擧投子同代云:“不辭將出,恐頭角不全。”師云:“我要不全底頭角。”石霜云:“若還和尚,卽無也。”師云:“犀牛兒猶在。”
資福畫一圓相,於中書一牛字,師云:“適來爲什麽不將出?”保福云:“和尚年尊,別請人好。”師云:“可惜!勞而無功。”
開先暹擧此話至還我屋牛兒來師代云當時不知和尚無。”
佛日才上堂擧此話至侍者無語師云諸禪德若是本色侍者,合作麽生酬對?然垂絲探水,貴辨淺深,爐治淘金,且分眞僞。還有人爲侍者出氣也無?若也道得,犀牛扇子猶在。”師良久云:“暑天堂上用,滿座淸風生。”

200.鹽官示衆曰:“虛空爲鼓,須彌爲槌,什麽人得打?”衆無對。
南泉聞云:“我當時若見,向道:王老師不打這破鼓。”
法眼拈:“南泉何消道者破鼓?但道王老師不打。自然是个破鼓。”
雪竇顯上堂云:“虛空爲鼓,須彌爲槌,打者甚多,聽者甚少。且問誰是解打者?莫謗鹽官好。只如南泉道:‘王老師不打這破鼓,’
法眼云:‘王老師不打,’兩个旣不奈何,一个更是懡㦬。”
又問僧:“虛空爲鼓,須彌爲槌,王老師不打,還肯得諸方也無?”代云:“千年田,八百主。”
保寧秀上堂;擧此話云:“飜思古人,大似勞而無功。如今卽不然,虛空爲鼓,有什麽音響;須彌爲槌,成何器具?打者甚多,著什麽來由;聽者極少,耳在什麽處?假饒王老師不打,也未是作家。
法眼道:‘王老師不打,’正是作賊人心虛。且道,大平者裏,別作麽生?”以拄杖擊禪牀。
黃龍心拈;“南泉、法眼只知一向明前,其乃不能顧後。且如鹽官道:‘虛空爲鼓,須彌爲槌,’什麽處是破處?還點檢得麽?直饒點檢,得个破處分明,我更問你索鼓在。”
智海淸上堂,擧此話,連擧法眼拈,師云:“諸禪德,泰蹲匏爵貴金玉者,不尚其風明水大,羹咾膏梁者,不知其味。南泉雖善生擒虎兕,爭奈得後忘前;法眼更要活捉蛟龍,未免拖泥帶水。
且如鹽官道:‘虛空爲鼓,須彌爲槌,’什麽處是破來?還有入檢點得麽?若也檢點得出,則一雨普滋,千山秀色#若也檢點不出,碧眼胡僧笑點頭,支那弟子空眉皺。”擊禪牀。

201.鹽官問僧:“蘊何經論?”僧云:“講華嚴經。”師云:“經中有幾種法界?”僧云:“略說四種,廣說則重重無盡。”師豎起拂子云:“者个是第幾種法界中收?”
僧良久,師云:“思而知,慮而解,是鬼窟裏活計。日下孤燈,果然失照出去保福鬪云若禮拜卽喫和尚棒禾山代云某甲不煩和尚莫怪法眼代拊掌三下
雲門杲擧此話云:“兩段不同,收歸上科。”
慈航朴上堂,擧此話云:“鹽官雖則倚勢欺人,要且理無曲斷。何故?突出難辨。要須鑑在機先,撩起便行,已是死於句下。若是个漢,當時見豎起拂子,便與掀倒繩牀,直饒鹽官和尚全機,也須倒退三千。”

202.鹽官和尚垂示云:“一切衆生本有佛性。”潙山聞此語卻云:“一切衆生本無佛性。”師令二禪客,來參潙山,因見仰山,遂云:“寂闍梨,佛法也大難,須是參學始得。”
仰山畫一圓相,拋向背後,卻展手索。二禪客無語。仰山云:“佛法也大難,須是參學始得。”便拂袖而行。大覺璉頌:林中孤坐大巍巍,六載方知苦行非。野鵲不巢黃面頂,雪山深處突雲飛。
悅齋居士頌:忽然擡眼見虛空,南北東西摠一同。拍手呵呵歸去也一時驀過有無中此錄
鹽官下二僧詣潙山探之旣到若生輕慢仰山曰佛法不得容易二僧去將行三十里一人有省云一切衆生無佛性誠不錯也一人又行十里因渡水亦有省云一切衆生有佛性灼然有他伊麽道

203.池州南泉普願禪師問黃蘖:“定慧等學,明見佛性。此理如何?”蘖云:“十二時中,不依倚一物。”師云:“莫是長老見處麽?”蘖云:“不敢。”師云:“漿水價卽且置,草鞋錢教什麽人還?蘖不對。
蔣山泉頌:獵騎奔馳勢不休,草深風勁更堪愁。飜身師子無尋處,空使行人說路頭。
海印信頌:兩陣交鋒戰不難,埋兵挑鬪何人曉?秖解輪鏘趁勢來,喪身失命知多少?知多少,石人撫掌呵呵笑。
佛眼遠頌:問荅分明是切磋,幾人於此見譊訛?少年俱決龍蛇陣,老倒同吟稚子歌。
無盡居士頌:當頭吐露荅南泉,一物無依百刻閒。行腳住山身已老,草鞋錢價使誰還?
潙山問仰山:“莫是黃蘖搆南泉不得麽?”仰山云:“不然,須知黃蘖有陷虎之機。”潙山云:“子見處得與麽長。”
保福展云:“若無潙仰,埋沒著黃蘖。” 
五祖戒云:“仰山大似爲蛇畫足。” 
上方嶽擧此話,連擧潙仰因緣。師云:“南泉和尚只解布陣,不解收軍,黃蘖慣得其便。仰山宗門柱折,潙山對面白拈。” 
翠嵓悅拈:“若不同牀臥,焉知被裏破?” 
雲門杲拈:“不見道?路逢劍客須呈劍,不是詩人不獻詩。” 
白雲昞拈:“先行不到,末後大過。南泉雖有本分鉗鎚,爭奈黃蘖亦是作家爐鞴!若不得流木,多應過別山。”

204.南泉示衆曰:“王老師賣身去也。還有人買麽?”一僧出衆云:“某甲買。”師云:“不作貴、不作賤,作麽生買?”僧無語
趙州云明年與和尚作一領布衫臥龍代云和尚屬某甲禾山代是何道理明招代便拍傍僧背云好著不著去
大覺璉頌:王老賣身非貴賤,傍人酬價虛開口。布衫披後正相當,全勝崑崙露形走。
佛印頌:王老明明要賣身,一時分付與傍人。可憐,天下爭酬價請續此 一轉語
海印信頌:賣身王老難爲價,貴賊俱非不易酬。若使當時無退悔,喚來分付與園頭。
保寧勇頌:王老哀哉,不惜身,臨危將賣與何人?若無令子輕酬價往往一年空過春此錄兼擧 趙州代語
混成子頌:王老賣身無著處,癡人欲買價難酬。東西兩个撞露柱,蚊子無端咬鐵牛。
雪竇顯擧此話,連擧臥龍、禾山、趙州語,師云:“雖然作家競買,要且不解輸機。且道,南泉還肯麽?”雪竇也擬酬个價,直令南泉,進且無門,退亦無地。不作貴、不作賤,作麽生買?別處容和尚不得。” 
兜率鴻擧海印頌,師云:“定慧老作雖善定奪古人難底公案,只辨得這僧不解酬價,爭奈屈著趙州!兜率不爾。”復云:“王老賣身重定價,價非貴賤卒難酬。强秦戈甲盡歸漢,堪笑南泉屬趙州。”
開元琦上堂,擧此話云:“似此因緣,衆中商量卜度,是非未息,開元今日,與諸人剿絕卻。趙州老漢當時,何不道已屬某甲了也?待伊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坐斷天下人舌頭去。
且道,開元恁麽道,三十年後,還免是非也無?”良久云:“者裏是什麽所在,說是說非?”
佛眼遠上堂,擧此話云:“噁笑殺人。有數尊宿,爲此僧著語,趙州云:‘明年與和尚作一領布衫。’一人道:‘成何道理?’一人道:‘和尚屬某甲。’
後來,雪竇道:‘別處容和尚不得。’大衆,許多尊宿爭頭競買,也要運出自己家財,王老師交關未成,不敢胡亂分付。這般行貨古今亦少見之。
龍門今日,亦賣身去也,然則有貴有賤,賤則分文不直,貴則金玉難階。你買也屬你,不買也屬你。若識得龍門,龍門與你作道伴,有人處、無人處,起心動念,摠知得。
你善則令汝行,惡則令汝止,縱經三途歷八難,一步不相捨離,常與你作道伴。
你若不識龍門,龍門與你作冤家,教你出家,使汝行腳,令汝尋師,遣汝體究,遂教你不會,令汝茫然,令汝求覓解會,令汝巧作道理,遂令淨妙國土,而作土石山河,常樂法身,而作無明煩惱,成不自在,常生退失,一步不放捨,常與你作冤家。
大衆,龍門屬你諸人來多時,識得是道伴,不識是冤家。還有人明得此旨麽?”乃拈拄杖,點一下曰:“一道伴,二冤家。通逆順,遍河沙。眼是空、翳是花,得龍門,道無涯。”
遂放下拄杖子曰:“少賣弄,歸堂去。”

205.南泉因翫月次,有僧便問:“幾時得似遮个去?”師云:“王老師二十年前,亦恁麽來。”僧云:“卽今作麽生?”師便歸方丈(一本云 趙州問)
法眞一頌:皎月團團麗碧天,趙州王老翫階前。二人心眼俱相似。光彩從來共宛然。
慈受頌:趙州捧出菱花鏡,王老親拈白玉槌。一擊當陽令瓦碎,此心能有幾人知?幾人知,兩箇分明是赤眉。風前月下揚家醜,笑倒靈山老古錐。
空叟和尚頌:何時得伊麽?閉目中秋坐。也曾伊麽來,滿目是塵埃。無端拂䄂歸方丈,只堪掘地與生埋。
上方嶽上堂,擧此話云:“且問諸禪德,南泉休去意,落在什麽處,賓家進語那裏譊訛?
後來,頭上座因斯有頌云:‘劍落寒泉謾刻舟,浪花千古使人愁。況尋言語重伸問,招得南泉默不酬。’”
師云:‘諸方盡皆讚歎此頌,更無加矣。若到上方這裏,百雜碎。衆中還有眼目兄弟,試出來點檢看。若無人出來,上方與諸人,削卻未後句,定天下禪和眼睛。漁翁釣罷歸深浦,一隻鴛鴦落渡頭。夂立高人,各請歸堂。”
天童覺擧此話云:“二十年前且置,二十年後又作麽生?還知王老師行履處麽?屋裏無靈牀,渾家不著孝。”
長蘆賾中秋上堂,僧問:“南泉二十年前事,對衆分明指示看。”師云:“人心自奇特,月色本尋常。”進云:“爭奈一輪光彩遍娑婆?”師云:“眨上眉毛,早是蹉過。”
乃擧此話云:“大衆,直饒倜儻分明,只會得一半,且道,如何得團圝去?”良久云:“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
廣靈祖拈云:“此箇公案叢林批判者多。殊不知二老宿,騎牆察弁,呈宗眼,跨限隨時荅祖機。
山僧有頌:”連雲劍閣路雖嶮,到者方爲過不難。閉戶未登門外徑,須知更有趙州關。

206.南泉示衆云:“王老師自小,養一頭水牯牛,擬向溪東放,不免食他國王水草,擬向溪西放,亦不免食他國王水草。如今不如隨分納些些,他摠不妨。”
蔣山泉頌;不放東西何處著?芳草萋萋雲漠漠。昭陽未解惜皮毛,長慶偏能弄蹄角。噫,遮幾个不妨惡手腳。爭免被牧童兒一時穿卻?
楊次公頌:溪東去溪西去,難免官家稅賦。直饒隨分供輸,末解牽牛去住。
悅齋居士頌:瞎漢牽牛過小溪,紛紛牛迹陷東西。南泉落處君知否?口字書時一角低。
雲門偃拈:“且道,牛內納,牛外納?直饒你說得納處分明,我更問你覓牛在。” 
長慶稜拈:“你道,古人前頭爲人,後頭爲人?”
大陽延謂衆曰:“廓然去,肯重去,無所得心去,平常心去,離彼我心去,然後方可。所以古德道:‘牽牛向溪東放,至納些些渠摠不妨,免致勞擾。作麽生是隨分納些些底道理?
但截斷兩頭,有無諸法凡聖情盡,體露眞常,理事不二,卽如如佛。若能如此者,法法無依,平等大道萬有不繫,隨處轉轆轆地,更有何事?’”
智門祚示衆,擧此話云;“所以雲門大師道:‘平地上死人無數,過得荊棘林是好手。’直饒你截斷凡聖,極盡有無,也只是老鼠入飯甕。末知有向上一竅在。”
便有僧問:“如何是向上一竅?”祚便打云:“我早是將一塊屎,驀口抹了,汝更來齩我手,作麽?”僧擬議,便趁下。
雪竇顯擧此話連擧長慶雲門拈師云:“一時穿卻。”
翠嵓悅拈:“說什麽隨分納些些?盡乾坤大地色空明暗,情與非情,摠在翠嵓者裏。放行則隨緣有地,把住則逃竄無門。且道,放行好?把住好?”
法眞一擧此話,連擧雲門拈,師拈起拂子云:l“卽今鼻孔已穿在者裏了也,更向什麽處索?你諸人要見麽?日勢稍晩。”
天童覺拈:“南泉牧牛,可謂奇特,直得一切處關防不得。爲什麽如此?是他隨分納些些。” 
大潙哲拈:“雲門只解索牛,不解穿他鼻孔。”拈拄杖云:“三世諸佛、天下老和尚鼻孔,盡被山僧拄杖一時穿卻。且道,山僧鼻孔在什麽處?”良久云:“誣人之罪,以全罪科之。”
圜悟勤拈:“和光順物,與世同塵,不犯鋒鋩,收放自在。是南泉本分草料。山僧自少,亦養得一頭水牯牛。有時孤峯獨立,有時鬧市縱橫,不論溪東溪西,一向破塵破的。且道,卽今在什麽處?試著眼看。”
雲門杲普說,擧此話云:“者个公案有多少人錯斷?如何是納些些底道理?便道:著衣喫飯,有什麽難?向驢前馬後作活計。且莫謗他南泉,好。”
白雲昞上堂,擧此話云:“敢問大衆,如何是隨分納些些底道理?十載萬松行正令,又攜甁錫過曹溪。”
松源上堂。擧此話云:“王老師傾腸倒腹,卽不無,未見移風易俗在。山僧只養得一頭驢,一向東倒西攂。順時一日,何啻千里萬里?怮時直是一步不肯移。且道,與王老師水牯牛,相去多少?”良久云;“漁人舞棹,野老謳歌。”
密庵傑擧此話,連擧長慶、雲門、雪竇拈,師云:“南泉起模畫樣,長慶披沙㨂金。雲門鼻孔先穿,雪竇據款結案。”驀拈拄杖云更有一箇在什麽處擲下拄杖

禪門拈頌集卷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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